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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神秘

潛邸 周乙 3392 2024-01-31 01:07

  湯媛在他懷裡坐了片刻,忍不住道,“呃,王爺,您腿不麻嗎?”

  “怎麼,不喜歡我抱你嗎?”賀綸低頭看她。

  這問題太難回答了,“喜歡”她說不出口,“不喜歡”她不敢說,所以主動環住賀綸的腰,将臉埋在他肩上。

  許是從未接觸過這樣主動的親密,賀綸的身形似乎僵了一下,仿若心有靈犀般偏頭去看她的臉,笑了笑,轉而用更大的力氣擁緊她。

  “王爺,奴婢可以跟你說幾句真話嗎?”她動了動終于獲得自由的手指。

  少年人的手指硬而有力,十指相扣的時間一久,竟有點疼。

  賀綸點點頭,“這裡沒有外人,你不必對我用尊稱。”頓了頓,又親着她耳朵小聲道,“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

  他還沒忘記那句“阿蘊”,隻是兩個字,卻讓他魂醉骨酥。

  湯媛除非瘋了才叫他名字,萬一喊順嘴了在外頭失言,不死也殘。她斟酌片刻,小心翼翼的組織字句,以免用詞不當,“其實咱倆真不合适,弄成這樣我也有責任。當初明知你讨厭我,我就該躲在壽安宮一輩子不出來的。”

  賀綸愣了下,“當初你一直覺得我……讨厭你?”

  這不明擺的事兒嗎?打量他心緒平和,眸光明澈,湯媛大着膽子繼續道,“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當初我不肯聽你安排伺候睿王是因為太突然了,而且我沒想過伺候皇子。又搶在皇後娘娘下懿旨前做了庚王的掌寝,是因為……因為你也知道我的朋友是怎麼死的,我很怕恒王也像那樣殺了我。蝼蟻尚且偷生,我不想死有錯嗎?

  我知道公然違背皇後和您的意願不應該,也知道後果,所以我才急着出宮嫁人,真不是故意跟你作對。可能說了你都不信,那會子我都不敢去南三所,老遠聽見男子的聲音就往草叢躲。”想想也是晦氣,不管怎麼躲都會遇到他,湯媛耷拉着腦袋道,“而且也沒想到你後來會喜歡我,不過我理解你這個年紀,正是性.沖動高發期,都是荷爾蒙鬧的,荷爾蒙是什麼估計你也不懂,就是體内那種讓你對姑娘家感興趣的東西。但是肉.體的快.感并不代表感情,你懂嗎?這種感覺你在每個姑娘身上都能得到,想必我不說你也清楚。

  我說這麼多……就是想告訴你認清自己的感情,千萬别意氣用事,那可能會讓你愛的人或者愛你的人傷心。當然,你也可以當成我在跟你忏悔。”

  她也算掏心掏肺了,把自己放的很低,把他擡的很高,站在他的角度考慮了一下問題,然後屏息聆聽賀綸的反應。

  氣氛似乎有些凝滞。

  須臾之後,他才緩緩啟音,“是我不好,不該戲弄你。不過讓你伺候老四不是戲弄,而是那時我……嗯……其實挺喜歡你的,就是不想見你被安排給老大才提前那樣做的,隻是沒想到你不領情。”

  徐氏是章氏的心腹大患,她作為徐太嫔的人,遭受忌諱在所難免。賀綸低聲道,“後來我去景仁宮請母後收回将你賜給老大的懿旨,方才得知你已經成了老三的掌寝。”他從一開始就沒舍得讓賀纓糟.蹋她。

  這麼解釋并非是要美化欺負她的事實,而是,他從未想過讓她死。

  賀綸望着她微微訝異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沒想過害死你。”

  他竟為她專門去景仁宮求過情?!(第16章最後和第17章後半段)

  湯媛隻覺得五雷轟頂,不知何從。

  這樣看來,他似乎比賀纓更像個人了,但跟“好人”這兩個字也沒啥關系。他要是好人,就不該壞了她的大好姻緣,倘若不是他從中作梗,譚钰那種人用來過日子絕對不成問題。

  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而她也成了婦人,再說什麼也于事無補。湯媛暗中歎息。

  賀綸沒想到摘掉“害她去死”這頂帽子并未讓她有所開心,不過這确實也沒啥好開心的。他親了親她額頭,“其實你想多了,我沒你想的那麼讨厭你。”

  沒那麼讨厭就差點弄死她,真要是讨厭了不得送她上天啊!湯媛不寒而栗,轉而搖搖頭,木已成舟,跟他說這些幹嘛,不過能吐一吐憋在肚子裡的話也是一種自我調節,她感到神清氣爽。

  脖子上的傷口原就不深,塗了玉真生肌膏翌日就開始結痂,第三天脖子就能運轉自如,但遭遇強人傳出去多少影響女子的聲譽,是以她受傷這件事除了賀綸的人,旁人無從知曉。

  三月廿九那日,枇杷幫她換藥時驚喜的發現傷口變成了一條粉色的不到半寸長的線,塗點兒脂粉即能完美的遮掩。

  “塗脂粉太麻煩了,我穿那件立領的月白小襖就能遮住,就是繡了呦呦鹿鳴的那件。”湯媛打散頭發,兀自梳起來,一邊梳一邊小心翼翼的用手承接,免得碎頭發落在地毯上不好清理。

  賀綸的眼睛比狗還尖,昨晚求歡不成,便開始挑事,嫌她邋遢,說什麼不過才在他屋子住了四日,妝台附近就時常出現頭發。蒼天可鑒,就一根,是誰的還待定,卻不分青紅皂白賴在她身上。

  搞得就好像他沒有新陳代謝不會掉頭發一樣。

  枇杷挑了把順手的象牙梳,“我來幫您梳吧,我梳頭可好看了。”

  不知是不是錯覺,湯媛總覺得枇杷今日不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不肯罷休。

  瞪着鏡子裡那個慵懶而妩媚的墜馬髻,湯媛暗暗心驚,又見她往自己頭上點綴貓眼石挑心,成套的四對,完了還給她卡上淡藍色的碧玺钿兒。

  “媛姐姐,你看王爺專門從宮裡給您捎回的香粉,雲南的紫茉莉花種,用它磨的粉窖藏在玉簪花裡,清白香紅,您試試。”枇杷興高采烈道。

  這樣的貢品,民間根本買不到,也不知王爺用了什麼法子從皇後那裡拿了些,原以為是要送給章小姐,孰料竟是為湯媛準備的。

  湯媛的皮膚原就白皙透亮,塗不塗都沒差,但這是好東西,經常塗抹很是滋養,而年輕的女孩哪一個又不愛保養,在枇杷的大力推薦下,湯媛試了下高檔的皇家護膚品。本來她是拒絕口脂的,卻沒想到賀綸搞來的這盒居然甜甜的,像是加了蜂蜜的玫瑰水。

  “待會子我還要回暢和館把屋子裡的十幾盆花搬出去曬太陽,你把我整的這麼高貴,我都不好意思幹活了。”湯媛詫異的望着鏡子裡的自己。

  “不就是十幾盆花嘛,早就被我搬出來了,每天也按時澆水,放心吧,每一棵都精神飽滿,包您滿意。”枇杷又拉着她去更衣。

  一水兒的杭羅和香雲紗面料,就連那雙葡萄紋的鞋竟也是妝花緞的!從頭到腳至少得有六千兩,尤其妝花緞,傳說一天最多織兩寸,與黃金等價,她完全不敢估量這雙鞋的價格,整個人完全懵了,不懂賀綸想搞什麼?

  明明昨晚還跟她吵架來着。

  她走至外間,心裡越來越沒底,“枇杷,你就稍微透露點吧,王爺到底想搞什麼?”

  “幹嘛不直接問我?”賀綸不知何時立在花窗外,斜着眼看向她。

  王爺。湯媛福了福身,來到窗邊,素白的小手輕輕搭在紅漆的雲紋格子上,“好端端的怎麼又賞這麼多好東西,呃,是賞我的吧?”

  果然不出所料,賀綸回答,“對啊。”

  他嘴角并未揚起微笑的弧度,奇怪的是她竟莫名的感覺那雙眼眸滿是笑意,因為過于清澈而總是顯得沒有溫度的黑眼睛,此刻也是暖暖的,望着她。

  這個,難道他要展開多金總裁的攻勢?湯媛愣了下,一不小心說出了心裡的想法,“其實你可以直接給我錢……”

  是該給她紅包。賀綸變戲法似的竟真從袖子裡變出個紅包,大方的遞給她,“賞你了,不用磕頭。”

  湯媛目瞪口呆,怎麼這麼輕,難道是銀票?

  拆看一看,竟是兩塊锃亮的銅闆。

  你沒病吧!她愣是忍了好幾下才沒把兩個銅闆砸他臉上。

  賀綸揚眉道,“想要銀票啊,你叫我一聲阿蘊哥哥我倒是可以考慮。”

  “阿蘊哥哥。”湯媛停都不帶停一下。

  這下輪到賀綸目瞪口呆。

  “請問叫的越多是不是就給的越多?”她問。

  “想得美!”賀綸從幾張百兩為單位,甚至還有兩張千兩為單位的銀票中翻出一張起了毛邊的十兩銀票,丢給她。

  十兩就十兩,總比兩個銅闆像話。湯媛将銀票塞回荷包,一面塞一面問他,“今天是什麼好日子,您要帶奴婢出門?”

  “不出門,帶你去個地方。”

  賀綸帶她一路往西,繞過沐光台,竟是直奔荷香居的方向,遠遠地,她已經聞到了荷葉的清香。

  “阿媛,今天是你生辰,你怎麼忘了?”他牽着她的手。

  湯媛美眸微微瞠了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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