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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6我想試試

鬼聞樂見 王純陽 3820 2024-01-31 01:07

  之前沒想真的殺我,現在為了自己能活下來,就必須殺我了……

  我無語的看着女鬼,心說這樣的解釋,還他媽不如不解釋……

  武帝城緩緩地從下方升了起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代替了之前的臨江。現在臨江又有了地面,以及數不清的看似完好的建築,然而,臨江還是臨江嗎?

  臨江隻剩下了一口井,以及一間名為春天的烤魚店。

  烤魚店就落座在武帝城的一條主街上,井在巷子裡。我不記得過去在武帝城是否見過這口井,因為這口井和這條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巷子一樣,很難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或留下什麼印象。

  然而這的确就是臨江的那口井,當幾乎所有的事物都随着臨江的坍塌而毀滅,這口井卻依然的存在着。仿佛這口井始終都存在于武帝城當中,追溯年代的話,貌似比武帝城的起源更為久遠。

  井下有聲音傳出,聽起來像是受到撩撥的水聲。我豎起耳朵凝神傾聽了片刻,又有些不大确定那些聲音就是從井下傳來。

  這口井太深了,我怎麼可能聽到下面的響動?

  原本面露猙獰想要吸幹我的女鬼神情變得有些怪異,除了雲淡風輕,任何一種情緒出現在她的臉上,都遠比其他人的面孔生動得多。畢竟,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我早已習慣了她的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淡然表現。

  她終究是變得不淡然了,神情怪異的問我:“你能聽到冥河的水聲?”

  無論身體還是神魂,對我而言,痛楚在片刻之前就已經消失了。現在的我隻是十分虛弱,因此就虛弱的問她:“井的下面,到底是什麼?”

  她說:“是另一個世界,真實的世界,有人稱它為地獄、有人稱它為黃泉、事實上,我更習慣于稱它冥界,很多人都習慣稱它冥界。”

  地獄,黃泉,冥界!

  我好奇的問她:“人死以後,就會去那裡嗎?”

  她說:“身體不會,神魂會。其他人會,你不會,因為你的神魂就要被我吸噬了。吸噬了你的神魂,我才有和他們一戰的實力。”

  我說:“吸噬了我的神魂,是不是我就徹底的沒了,也就是所謂的灰飛煙滅?”

  她沉默了片刻,臉上的神情再次歸于平淡,說:“抱歉,我不想跟你解釋了,也沒時間跟你解釋。根據我對你的了解,你也不是那麼矯情的人,沒必要死得那麼明白。”

  我說:“草!這跟矯情有什麼關系?”

  她說:“沒時間跟你廢話,永别了!”

  說完她就提起了我的衣領,把我的整個人拎了起來。她的左手虛托着月亮,月亮還在自轉,隻是不再圍繞地球旋轉;她的身周環繞着紅塵,雖然被雨水浸濕,卻依然飛舞得煞是好看。

  她的目光變得妖冶起來,仿佛存在着無窮無盡的吸力,吸引着我的目光,凝視在她的瞳孔上。

  其實我特别想看一眼春天烤魚店,甚至還很想問問,你們到底在等什麼。這個你們,指的是楚星漢、蔣若婵、孫天行、以及坐在烤魚店裡正喝着啤酒吃着烤魚的關震龍四人。

  難道真的要等到女鬼吸噬了我的神魂,他們才會出手嗎?

  或者他們覺得自己沒勝算,根本就沒打算出手?

  他們在等待張九齡、以及楚星漢口中的那位小師叔出現?要是那樣的話,我還真就是活不了了……

  凝視着女鬼的瞳孔,我仿佛看到了她的靈魂,以及她的一部分記憶。同時,那種無法承受的劇痛,再次在我的整個身體,以及神魂中蔓延開來。

  那是神魂被撕扯出身體所引發的劇痛,無法形容的痛。

  在痛苦當中,我看到了七千年前如日中天的武帝城,那名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純陽武帝站在城池中心的高台上,他的身邊插着一面大旗,大旗在晚風中獵獵鼓蕩。他動作随意的端起一樽酒,豪飲進了腹中……

  天空是陰沉的,如同此刻這般下着暴雨。

  暴雨之下,城中站着九人。平八荒身背一口劍匣,白衣及地,風骨似神仙;那名贈與我沙漠的少女背負雙手,面目清冷,隐含厭惡,像是很不喜歡這場漫天潑灑的傾盆雨勢;橋上站着一對男女,男子玉樹臨風,女子婉媚妖娆;衣衫褴褛不修邊幅的老頭從懷裡掏出一隻小鼎,從構造上看,更像是一隻火爐……

  詩人穿着紅色的僧袍,披着黑色帶有金線的袈裟,風把袈裟吹起,露出了袈裟裡面别在腰後的一把短刀。

  平八荒叫他妖僧,那把刀必然也是妖刀,但凡被那把刀割傷的生靈,都會在瞬間失去自己的魂魄。

  詩人摸了摸腰後的刀柄,遠眺着高台說了一句:“你這人怎麼不信命?”

  相隔幾十裡,純陽武帝滿帶陽光的笑了一下,反問道:“命是什麼?”

  詩人同樣的露出微笑,說:“命是天意。”

  純陽武帝又問他:“天意是什麼?”

  詩人說:“天意就是天意,天意不可違。”

  純陽武帝說:“天意叫人死,咋辦?”

  詩人說:“那就一死以期盼來世。”

  純陽武帝說:“問題是還沒活夠啊!天意叫人死,人就得死,那天意也太他媽的不友善了。”

  詩人說:“人生本來就是修行。”

  純陽武帝說:“隻要活着,修行的事兒可以慢慢來,要是死了,豈不是又要從頭修起?天意……無非就是弄人,全是套路,它的修行定然也高不到哪兒去。”

  詩人笑了笑,從背後抽出短刀,說:“那你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逆天喽?”

  純陽武帝也笑了下,說:“我想看看這天到底有多高,想看看它的修行,是否足以擺布世人。它生怕我們超越了它,不受它的擺布,因此就以生老病死、愛恨嗔癡、因果輪回來阻礙我們的修行。對于這樣一個自私的意志,我不認為它有多麼的遙不可及,我不但要忤逆它,還要超越它,踏平它,把它踩在我的腳下。”

  他……要把天踩在腳下……

  詩人搖了搖頭,城中的另外八人也同樣的搖了搖頭。事實上,除了純陽武帝、以及這九人之外,城中還存在着很多很多的人。隻不過那些人全部置身于各個宅院、店鋪、客棧、酒肆當中。

  那些人同樣的也搖了搖頭。

  飄落着傾盆大雨的冷清街面上,詩人問道:“你真的認為自己能夠做到?”

  純陽武帝笑了一下,說:“我想試試。”

  然後,他慢慢的收斂了臉上的笑容,說:“Ican!”

  衣衫褴褛不修邊幅的老頭呵呵的笑了起來,以一種并不很大、卻能夠讓城中所有人都聽到的聲音說道:“這家夥又說鳥語。”

  包括詩人在内的另外八人也都跟着笑了起來。

  站在橋上婉媚妖娆的美女緩慢轉動手中撐着的花傘,咯咯嬌笑道:“王純陽,你可要想好了,我們一旦出手,你八成要被轟得連渣都不剩。别到時候沒逆得了天,自己先随了天意。”

  站在美女面前的公子哥哈哈笑着甩開折扇,說:“王純陽啊,我老婆說的不錯,像咱們關系這麼好,真的不忍心把你轟成渣啊!要不,你還是洗洗睡吧,我們就當今天的事兒沒發生。”

  九人當中的一名粗犷大漢臉上卻是挂滿憂慮,嗷嗷叫着嚷道:“對啊!王純陽,你還是洗洗睡吧!怒潮榜上排名前十的人,全都在這裡了。雖然你排在第一,但是,讓我們這些排在第二到第十的人,聯起手來攻擊你,我還是覺得你的腦袋抽了。”

  平八荒在城中不冷不熱的道:“而且,你的這個提議,簡直是對我們的侮辱。”

  純陽武帝再次的展露出陽光般的笑容,說:“我就要突破了。”

  城裡除他之外的九人全都一愣,尤其是橋上的公子哥,爽朗的笑着說道:“開什麼玩笑?誰不知道怒潮已是極限,突破怒潮,那你可就真能逆天了。”

  純陽武帝也跟着朗聲大笑起來,說:“所以我才找來你們九個,幫我突破極限。來吧,聯起手來幹我,我要逆天!”

  城裡的九人全都笑了起來,詩人說:“這家夥太狂了。”

  公子哥動作潇灑的合起折扇,調侃道:“是啊,這麼狂,你應該再多找些人來,把怒潮榜上的人全都找來,讓我們九十九個人一起圍毆你,啧啧,那情形得有多爽?”

  純陽武帝和煦的一笑,說:“其實我邀請的是十個,有一個人沒來。”

  公子哥問他:“誰沒來?”

  純陽武帝說:“軒轅寶。”

  公子哥說:“哦,那個吃貨怎麼沒來呢?”

  純陽武帝說:“不知道。”

  站在城中始終一言不發地冰冷少女忽然轉過了頭,目光直直的盯着武帝城高台的方向,說道:“王純陽,若你真心尋求突破,我自當全力出手,絕不留情。隻是……”

  純陽武帝搖了搖頭,打斷冰冷少女的話,說:“我知道,我會死,但是我想試試。假如這天,不是善意的天,我就踏破這天,為世人開啟一條逆天之路。算了,這麼說話我自己都感覺矯情,來吧,幹我,看你們到底能不能要了我的命……”

  我承受着神魂被撕扯的劇痛,一時間也分不清了記憶和現實,甚至我都無法分清這到底是女鬼的記憶還是我的記憶。

  就在這時,我的耳旁突然傳來了那個送給我沙漠的冰冷少女的聲音:“吃貨!你終于敢和我正面交鋒了?”

  聽到少女的聲音,烤魚店門前的楚星漢撲通一下跪在了地面,五體投地的喊道:“拜見師叔祖!”

  我忍着劇痛懵逼的看向如同撕裂了虛空般兀然出現的冰冷少女,心說什麼情況?之前隻聽他們提到個小師叔,這怎麼又來了個師叔祖?

  女鬼依然站在我的面前,提着我的衣領,淡淡的道:“正面交鋒?我想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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