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信我,我還來晚了,我更該死。”
顧寒州伸手,撫摸她消瘦的小臉。
許意暖對上他的鳳眸,裡面深邃一片,就像是浩瀚無邊的星空一般,裡面閃耀着異樣的清輝。
小小的自己映在其中,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微不足道。
可那又怎樣,他的眼裡隻有自己啊,隻有小小的自己啊。
“我希望……未來都是我出事,你不要出事。”
“别胡說,我是男人,我扛得住。”
“可是……我扛不住。”
許意暖微微垂眸,一字一頓的說道。
這話敲打在顧寒州的眼中,讓他身子微微一顫。
他深深地看着她,心髒最柔軟的地方,狠狠塌陷一塊。
“你那麼強大,我出事你肯定撐得住。可是如果你出事,我肯定六神無主,隻會哭爹喊娘,求神拜佛。我承受不住打擊的,所以還是我來出事吧,你好好的就好。雖然身體疼挺難忍的,也好過心裡……疼……”
她最後一個字音還沒落完,小小的身子就完全納入顧寒州的懷裡。
他抱得小心翼翼,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但是卻又不敢放松分毫,仿佛怕她跑了一般。
“你怎麼知道我承受得住打擊?你怎麼知道我不會六神無主?你怎麼知道……我的心就不疼?”
“我從不信神明,可是你命懸一線的時候,我恨不得拜托各路神明救救你,哪怕用我的壽命卻換!”
“許意暖,我以為我很堅強睿智,當初幾次生死邊緣我都能從容應對,可是現在我不行了……但凡關于你的事情,我就不再是以前的顧寒州。我隻知道,我最愛的人受了傷,就算我有通天的本領,我也救不了你,也無法待你受過。”
“那個時候,我隻是個普通人,你就當是可憐我,這種話不要再說了。”
顧寒州字字深沉,萦繞耳畔久久不息。
許意暖的身子僵硬,心髒都狠狠一顫。
他的身子竟然微微顫抖,他……這是在害怕?
顧寒州在她的印象裡,一直都是無所不能,強大無比的。
明明難得要死的問題,在顧寒州眼前就變得非常簡單,他辦事不費吹灰之力。
她以為他是巨人,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有倒下的時候。
可沒想到……
顧寒州也是個普通人。
也會害怕,也會脆弱,也會懇求自己……
“顧寒州……你的身體在顫抖哎……你也會害怕嗎?”
“不準拆穿我。”
顧寒州的聲音悶悶傳來,有些不悅。
許意暖忍不住笑了笑,好奇的問道:“那你為我哭了嗎?”
“沒有。”
顧寒州斬釘截鐵的說道,如果眼睛濕潤不算的話。
“哎,好失望啊……”
許意暖還以為顧寒州會痛哭流涕呢,但她想了想,顧寒州是誰啊,他怎麼可能随意落淚呢。
“我是男人,不到最後一步,我不會妥協。”
他等完二十四小時,許意暖依然昏迷不醒,他那個時候隻想讓程家人陪葬,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
他隻知道,處理完事情,他會去黃泉找她。
眼淚有何用?
他向來都是雷厲風行的。
“顧老三……你别抱我了,我還沒吃飽……”
顧寒州本來還覺得這種氛圍很煽情,還想好好的抱抱她,可聽到這話,他不禁臉色陰沉。
煞風景……
“你的眼裡隻有吃的,沒有我嗎?”
“你對我來說也是吃的啊。”
“哦?是嗎?”
“秀色可餐啊!你抱着我,我怎麼看着你呢?我飽飽口福,也飽飽眼福,這叫兩不耽誤。”
“你歪理倒是很多。”
顧寒州笑着說道。
他凝睇着許意暖的小臉,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他隻要處理完二哥的事情,就會帶她離開。
她想去哪裡就去哪裡,喜歡什麼樣的生活就過什麼樣的生活。
他以前追名逐利,可現在……他想追一追自己心愛的人。
許意暖在醫院足足待了十天,該來人都來了,包括許家的人。
隻不過這一次,許業成待她客氣了很多。
仿佛上次在化妝間發生的事情,全都是夢一般,許業成隻字未提,反而對她噓寒問暖。
許意暖知道他虛僞,但是沒想到虛僞至此。
她表現也很淡然,随便打發了。
他們在,隻會影響她出院的速度。
她看新聞才得知程櫻已經被法院判案,要在牢裡待十年。
程櫻是那樣心高氣傲的千金小姐,總是自命不凡。
來教育自己的時候,總是昂着腦袋,頤指氣使。
卻不想,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是她下場再慘,許意暖都覺得是活該的,她咎由自取。
她都不敢相信,程櫻竟然有害人之心,那是她從未經曆過的。她也隻在法制欄目,看到那些人行兇傷人,泯滅天性。
程櫻伏法,她一點意見都沒有。
她并不知道,顧寒州已經打點過了,程櫻在牢裡的日子不好過,别說十年,就一兩年她未必能熬的下去。
牢獄裡死人,實在是太常見了。
而程家因為出了這樣的事情,導緻股票大跌,甚至好久都是赤字。
程家的合作商也紛紛離開,最後樹倒猢狲散。
諾大的程家,在短短數日宣布破産,資産被法院清理。
而其中最大的獲利者竟然是言家,程家很多大型項目都落入了言家手裡,還有一些小股東分公司什麼的。
許意暖對這些生意上的事情并不懂,隻關心自己的輿論八卦。
程櫻傷人的事情成了頭條,而她是受害者,自然也出現在頭條裡。
好在有公關處理,她的影響不是很大。
很多人都在猜測顧寒州和許意暖的關系,畢竟那一天晚上,在衆目睽睽之下抱走許意暖的是顧寒州。
可是言家卻出手,害的程家破産。
所以大家也看得雲裡霧裡,隻能猜測是顧寒州恰巧路過,再加上顧許兩家聯姻的緣故,所以對晚輩格外厚愛。
而言家此舉,衆人也看在眼裡。
大家都不敢招惹許意暖,程家就付出了巨大的代價,誰還敢得罪言家?
許意暖的身份一下子變得尊貴起來,看言家這态度,哪裡是幹女兒,親生女兒都綽綽有餘了。
許家為了避免輿論,也跟風找了一下程家的麻煩,仁至義盡。
許意暖看着新聞,一個腦袋兩個大。
她隻能自我安慰,是腦震蕩後遺症,所以智力跟不上,看不得這麼複雜的問題。
她才不關心新聞,隻關心自己的期末考。
一月中旬期末考,自己都躺床上十多天了,眼看着考試臨近,這可怎麼辦?
明年補考嗎?可挂科很丢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