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斧子在手下的攙扶之下,站起了身,看了李葉白一眼,一言不發,對自己的那幾個手下一揮手,低聲說:“走。”
這幾名手下從船上走到了碼頭上,面面相觑了一下,然後就跟在了曹斧子後面。
張經理看見曹斧子等人已經走遠,就給當地的一個魚販子打電話,誰知,這個魚販子一聽見是那船鳘魚,連忙說自己不在紅島,就推脫了出去。
原來,王金龍早已經對紅島的各個魚販子通了氣,告訴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些魚販子聽到這個消息,哪有敢逆龍鱗的,就是能掙幾十上百萬,也不敢染指,有命掙,還得有命花才行啊。
張經理沒有辦法,隻好給趙永初打電話,剛才他不敢給趙永初打,是因為自己的事情沒辦明白,如今,曹斧子們走了,沒有了買主,這是突發事件,就要請示趙永初定奪了。
趙永初聽見接了電話,聽說王金龍的人不要這船魚了,心裡有些驚訝,就問張經理原因。
張經理一聽,不好再隐瞞下去,隻能硬着頭皮将事情經過講了一遍。
果然,趙永初聽了張經理的話,就責備道:“為什麼船回來之前不和王金龍手下溝通一下價格?
“我沒想到王金龍會這樣不給面子。”張經理輕聲解釋道。
“你在碼頭等着,我去看看。”
張經理一聽見趙永初要來碼頭,登時心裡就是一陣輕松,謝天謝地,大老闆來了,今天就不用自己在這裡提心吊膽了,這魚沒賣出去,張經理的心就一直懸着。
不一會,趙永初駕車就來了,他倒不是要親自處理這件事情,畢竟,隻要一個電話,就有人來收購。
紅島,也有不買王金龍賬的人。
張經理一見大老闆來了,立馬巴巴的小跑了過去,殷勤地給打開了車門。
趙永初一下車,就一邊拿出了手機,一邊向漁船這邊走來。
他打電話,是給紅島的一個專門搞外貿的魚販子,這個人叫林峰,紅島公安局長的表哥,另外,他收魚都是用自己手下的十幾條收購船在海上直接扒貨,直接運往東瀛國和高麗國,所以,和王金龍沒什麼關系。
他有那樣的一個表弟,而且和王金龍的勢力還沒有什麼糾葛,自然不買王金龍的賬。
如今,他在手機裡聽到趙永初的話,立馬滿口應允,說:“趙老闆,我馬上調船去紅島碼頭,直接把魚扒到我的船上,然後我們直接就拉走,這要到了東瀛國,肯定就被瘋搶了,這樣,别人收二十一,我給你二十二。”
趙永初一聽這話,知道林峰這一塊錢是要跟自己拉關系。
也罷,反正王金龍要和自己撕破臉了,索性以後的魚就不找他代理了。
趙永初一個電話,就把這點事擺平。
挂上電話,趙永初問張經理:“剛才是誰将王金龍的手下打走的?”
張經理連忙指向李葉白,說:“老闆,就是小晴的那位朋友。”
李葉白此時坐在船上,正在低頭想事情。曹斧子一走,他就回到了船上,對齊大明等人的問候回答了幾句,然後就在思索剛才的戰鬥經過,他要總結一下經驗。
聽到張經理的話,李葉白才擡頭看去,見到趙永初正看向自己,就急忙站起身來,不知喊什麼好。
如果喊趙叔叔,會不會顯得自己和别的夥計不一樣?
“老闆好。”
李葉白想了片刻,才喊出這麼一句。
當趙永初知道了是李葉白将王金龍手下打敗的,心裡一陣驚訝,他根本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顯得有點瘦弱的少年,竟然這樣勇猛,這樣有戰力。
果然,人不可貌相。
“你和小晴是朋友,就喊我趙叔叔吧。”趙永初淡淡地說。
李葉白一聽,自己不喊,就是有些不是擡舉了。
“趙叔叔好。”李葉白喊道。
趙永初臉上浮現了笑意,然後問道:“你剛才和那幾個人打鬥,沒有受傷吧?”
李葉白剛想說沒事,就聽見蕭子豪在一邊說道:“葉白剛才被那個人将胳膊打傷了。”
蕭子豪知道李葉白胳膊受傷了,但是,他剛才讓他去醫院看看,他就說沒事,讓自己很擔心。
如今,趙永初問起來了,他就搶先替李葉白回答,意欲讓李葉白去醫院看看。
趙永初看了看李葉白的胳膊,垂在那裡,明顯有些不自然,就說:“受傷了還在這裡待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去醫院看看。”
這話音裡有些責備,他知道,年輕人都好強。
頓了一頓,趙永初又對蕭子豪說:“小蕭,你領着葉白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傷沒傷到骨頭。”
蕭子豪一聽,也不管李葉白樂意不樂意,拽起他的手就往房間裡走,要去換衣服,前往醫院。
李葉白無奈,隻好和蕭子豪一起走進了房間。
二人走了不久,收購船就趕到了,靠在了漁船外面。
不一會,林峰也駕車趕了過來,他一下車,就對迎過來的趙永初笑着說:“趙老闆,你還真是膽大啊,竟然将魚不賣給王金龍,這是不想以後在紅島碼頭混的意思嗎?”
“哈哈,林老闆,你膽子也不小,竟然敢在紅島碼頭王金龍的地盤收魚,你這是不想在紅島混的意思嗎?”
“我用船在海上扒貨,不算侵占王金龍的地盤,但是,他若是硬要說算,那我也就要和他争論争論了。”
趙永初知道林峰所說的這個“争論”是什麼意思。
紅島既有王金龍,也有東北幫,還有公安局。
“林老闆,你既然有這風骨,那這錢就該你掙。”
“我這不過是撿你趙老闆的一點殘羹剩飯而已,你這兩船貨,得夠我幾個月的利潤了,還是海上的财好啊,說不定哪天就撈把大的。”
“一起發财,一起發财。”
兩人說完,就在碼頭看着船上的夥計将魚開始往收購船上扒,隻見一箱箱的大鳘魚,在陽光底下閃着光彩,好一副紅火的畫面。
雖然,這兩船魚在趙永初眼裡不算什麼,但是,見到這種紅火的場面,還是讓他心情非常舒暢,就對旁邊的張經理說:“等卸完魚,找個賓館好好請請夥計們,晚上放工,一人發點錢,讓他們出去好好玩玩。”
其實,不用趙永初說,張經理也會安排,漁船上的規矩就是這樣,若是出海獲得了大豐收,老闆就要請客慶祝,這是慣例。
“趙老闆,聽說你要投資搞一支國内最大的遠洋漁隊,現在進展如何?”林峰一邊看這船上的鳘魚,一邊問趙永初。
“哦,船正在紅島船廠造,已經下水兩隊了,我想,年底就會全部造好,争取春節之前出發。”趙永初一聽林峰問到這個問題,興緻上來,就說起來了。
“老在國内,也沒什麼出息,弄隻遠洋漁隊去大洋裡試試,算是探路吧,你看東瀛國,近海根本就沒有什麼漁船作業,都跑南極去了。”
林峰笑了,他對趙永初的這個計劃也很感興趣,便問:“你這漁隊不會是也要去捕撈鲸魚去吧?”
“暫時還沒有那水平,隻能去掉金槍魚或者鱿魚。”
“鱿魚還用去遠洋?家門口不夠你們拉的嗎?”
“林老闆,你不知道,在秘魯,阿根廷那邊,那鱿魚都快趕上小豬大了,而且滿海都是,這個項目,國家都是支持的,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入個股?”
林峰繞了半天彎子,就是想聽趙永初這句話。
“如果趙老闆能提攜我一下,那當然是我求之不得,趙老闆吃肉,我喝個湯,就給我養老錢了。”
“咳,林老闆,這話說的,我是有肉一起吃,從來沒有說我吃肉,别人喝湯的時候。”趙永初笑着說。
“那好,我也沒多少錢,就投四千萬吧。”林峰說道。
趙永初聽了,臉上帶着笑容,說了一句好,心裡卻想道,這個公安局長的表哥,還是有點家底的。
曹斧子領着幾個手下走出了碼頭,就讓那幾個手下找個地方待命,他直接開車去了瑩瑩的住處。
剛才給王金龍打電話,知道王金龍在瑩瑩的住處,也沒說什麼,就直接趕去了。
曹斧子一敲門,就看見瑩瑩穿着花邊睡衣給開開門,她看見曹斧子的那一刹那,眼睛仿佛亮了一下,說:“斧子哥來了。”
她年紀本來就比曹斧子小,但是,她仗着和王金龍的關系,對另幾位都是直呼名字或綽号,唯有對曹斧子,一口一個斧子哥。
曹斧子對瑩瑩點了一下頭,然後走進了屋裡。
王金龍正在逗弄着少爺,少爺張着大嘴,哈哈直伸舌頭,看樣挺熱,而王金龍還拿着一個小球在它眼前晃來晃去,惹得少爺用前爪直去抓。
王金龍看見曹斧子進屋了,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繼續低頭逗弄少爺,然後問:“斧子,今天不是趙永初家的漁船收港嗎?你忙完了?”
“是趙永初家的漁船回來。”曹斧子說。
“魚卸完了?按照多少錢賣的?”王金龍問道,紅島的漁船在海上發了鳘魚财,他自然也聽說了,但是,曹斧子辦事他一向放心,所以就沒過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