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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帆徽欲哭無淚,他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原始社會。
就算是幾百年之後最窮的村莊,也要比眼前的馬鞍山村富裕。
黃土溝壑之中的馬鞍山村,能夠看見的房屋隻有寥寥的幾棟,全部都是黃土夯實的土牆,泥土構建的房屋不是很大,略顯古樸,上面蓋着少許的瓦片,加上厚厚的茅草,遮風擋雨,這幾棟僅有的房屋屬于村裡的耆老和裡正。
其餘的全部都是依山挖出來的窯洞。
窯洞看不見窗戶,要麼是挖出了一個四方或者圓形的洞,要麼就是破爛的木門,有的甚至就是樹枝綁成的栅欄,擋在窯洞前面,權當是門,現在是夏季,無非就是雨水飄進窯洞,要是到了冬天,刺骨的寒冷怎麼抵禦。
馬鞍山村距離縣城隻有十裡地,算是條件不錯的村落。
條件不錯的馬鞍山村都是如此破敗,其他偏遠的村落是什麼樣子,吳帆徽想象不出來。
窮到了這個份上,難怪陝西是大明王朝最為貧苦的地方,被譽為窮山惡水出刁民的地方。
吳帆徽兇中有着一股怒氣,他都想着要造反了。
看到的現實,對吳帆徽的打擊是巨大的,他腦海中很多的想法,都被現實的殘酷無情撲滅,穿越到這樣的地方,第一件事情就是活下去,其餘想法暫時都是奢侈的。
文人墨客距離這裡異常遙遠,風花雪月在此地無法立足。
憑着記憶,吳帆徽回到了家裡,村南山邊的兩眼窯洞。
路上也遇見幾個人,吳帆徽點頭微笑,不過對方麻木的表情,讓他自覺無趣。
兩眼窯洞都有挖的四四方方的“窗戶”,這讓吳帆徽若有所思。
進入窯洞,昏暗的光線讓人一時間看不清楚裡面的情形。
“孩子他爹,帆徽回來了.”
“哥哥,你到什麼地方去了,爹娘找了你好久.”
一個身材有些佝偻的男人站起身來,随手抓起了一根木棍,沖過來了。
“孽子,你還知道回來.”
木棒高高的舉起,卻沒有落下。
男人熟悉的臉龐出現在吳帆徽的面前,男人身後女人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女人的身後有兩個小姑娘,怯生生的樣子。
“爹,娘,我到山上去轉了轉,耽誤了一些時間。”
吳帆徽能夠感受到濃烈的關心,可是想要他對突然出現的爹娘産生濃厚的親情,這有些困難,穿越之前的他,算起來年紀要超過再生的父母,好在他穿越的這具身體,已經十三歲,在莊戶人家的眼裡,就是成年人,不善于表達情感可以理解。
農家子弟沒有那麼多的矯情,每日裡就是做事情吃飯睡覺,其餘事情不用想也不用做。
對于吳帆徽來說,做事情是主要的,吃飯是次要的,半大小子吃死老娘,他在家中不可能放開肚量吃飯,要是那樣父母和妹妹就不用吃了。
“你、你怎麼敢到山上去,不知道吳寶貴他們就在山上嗎,要是被他們抓住了.”
“孩子他爹,帆徽已經回來了,這些晦氣的話就不要說了。”
窯洞裡面平靜下來,吳帆徽借口累了,躺在了炕上。
記憶不斷的冒出來,其中還是有一些比較奇特的地方。
奇特之一,父親吳慶超有過讀書的經曆,曾經在縣裡的吳氏學堂讀書半年左右時間,算是村裡讀書人,吳帆徽的名字就是當年吳氏學堂的先生給起的,奇特之二,父親雖然在吳氏學堂念過書,在村裡卻沒有很高的地位,這一點很奇怪,不符合常理,奇特之三,能夠進入學堂讀書的人,身份是不一般的,尋常農戶人家,家中子女不可能進入學堂,吳慶超能夠進入學堂讀書,要麼家境不錯,要麼就是身份不一般,可現如今的吳慶超,俨然就是莊稼漢。
吳慶超從未提及這些事情,吳帆徽自然不知道緣由。
母親王和翠也是本村人,尋常農戶人家的女兒,吳帆徽曾經聽到過傳聞,那就是王和翠小的時候并未生活在馬鞍山村,這非常奇怪。
“哥哥,吃飯了。”
稍顯稚嫩的聲音讓吳帆徽暫時放下滿腦子的疑問,迅速起身。
他還沒有來得及想到兩個妹妹。
大妹吳明麗,十一歲,小妹吳明芳,八歲,兩個妹妹的名字都是父親取的。
記憶之中對于兩個妹妹的印象很是模糊,這讓吳帆徽認識到一個事實,那就是在這個家中,男尊女卑,作為長子的他,不需要關注兩個妹妹,兩個妹妹則要無條件尊重他這個哥哥,而有過讀書人經曆的父親吳慶超,怕也是這樣的認識。
兩眼窯洞的分配也可以看出來,父親母親和兩個妹妹一眼窯洞,吳帆徽單獨一眼窯洞,盡管單獨的這一眼窯洞很小。
從這一點可以感受到真實的大明,與幾百年之後不一樣。
從這裡更是感受到疑問,尋常的農戶人家,哪裡會有如此的講究,這些禮儀尊卑,隻有士大夫家族才嚴格強調和遵守的。
窯洞外面的石桌上面,擺放着一鍋小米粥,一股清香的味道傳開來,走在吳帆徽身後的吳明麗和吳明芳,咽下了口水。
米脂小米,朝廷四大貢品小米之一,名氣非常大,在本地老百姓的眼裡,米脂小米是活命的根本,沒有絲毫奇特的地方,在京城和南方,米脂小米則是達官貴人青睐的糧食。
米脂小米,谷雨季節種植,秋末收獲。
現如今是六月,酷暑季節,米脂很多地方都遭遇大旱,馬鞍山村也不例外,田地裡面的米脂小米半死不活,遭遇重災,眼看着秋收是有很大問題了。
米脂縣青黃不接達到了頂峰,老百姓谷糠樹葉都吃不上,更不要說小米粥了。
這個時候家中出現小米粥,讓吳帆徽再次感受到父母濃烈的關心。
石桌上擺着五個粗陶黑色碗,兩個大的,三個小的,這種粗陶黑色碗,幾百年之後大都用來蒸扣肉,一點不值錢。
王和翠首先拿去了大的粗陶黑色碗,盛了稠稠的一碗小米粥,遞給了吳帆徽,接着盛一碗給吳慶超,此時鍋裡的小米粥,剩下的大都是湯水,看不見多少小米了。
還沒有等到王和翠再次盛粥,吳帆徽就端起面前的大碗,用筷子将稠稠的小米粥撥到兩個小碗裡面,這是兩個妹妹的小碗。
“娘,我吃不了那麼多,讓大妹和小妹多吃一些。”
說着話,吳帆徽很自然的站起身,接過王和翠手中的木瓢,給碗裡盛了一些湯水。
吳帆徽沒有給母親碗裡撥一些小米粥,他知道這樣做母親肯定不同意的。
吳慶超和王和翠很安靜,甚至可以說是很吃驚,他們看着吳帆徽,動作都有些凝固了,一直到吳帆徽開始低頭喝粥。
吳慶超也端起面前的大碗,将碗裡的粥撥給了王和翠與兩個女兒,一直到自己的碗裡看不見多少的小米。
如此一來,湯水基本就是吳慶超和吳帆徽兩人喝下,稠稠的小米則留給了王和翠、吳明麗和吳明芳。
小米粥的确很香,很可口,穿越的吳帆徽,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純天然的米粥,幾百年之後到處泛濫的有毒食品,讓吃飯都成為了令人擔心的事情。
快速喝完了小米粥,吳帆徽起身離開,回到窯洞去,他還需要時間思索,适應這個穿越的時代,适應如此艱苦的環境。更是要想今後該怎麼辦。
要是一覺醒來,能夠穿越回去該多好,畢竟有着公務員的身份。
吃完飯,吳慶超慢慢走到了窯洞前面,沒有進去,一直在外面徘徊,天色已經暗下來,馬鞍山村陷入到沉寂之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這裡的習慣,早睡可以适當緩解饑餓,少消耗糧食,這麼多年過去,吳慶超早就習慣了。
吳帆徽的巨大變化,讓吳慶超吃驚,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不熟悉,打小就懦弱,畏畏縮縮,木讷,沒有表現出來絲毫的能力,讓一心想着翻身的吳慶超恨鐵不成鋼,時常哀歎,認為是老天的不公和對他的懲戒,可是消失不過一天多時間,回家的吳帆徽,氣質完全變了,說話也表現出來沉穩自信,讓他這個老爹都歎為觀止。
究竟發生了什麼情況,吳慶超很想問清楚。
吳慶超是見過一些世面的,認識遠比馬鞍山村的農戶強,無奈生活在這個封閉的小山村,他見過的人都是老實木讷的,吳帆徽在這裡長大,耳聞目睹之下,不可能有什麼氣質,村子附近的溝壑,吳慶超都去過,除開滿眼的貧瘠,沒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吳帆徽回到家中,對他和王和翠的态度,表現的有些冷漠,沒有了以往那種發自内心的親近感覺,但對兩個妹妹的關心,卻是濃烈的展現出來,雖然沒有一句話語。
吳帆徽究竟遭遇到了什麼事情。
思索了一刻鐘的時間,吳慶超終于忍不住了,他走到窯洞的前面,側耳仔細聽了裡面的動靜,窯洞裡面傳出輕微的鼾聲。
吳慶超無奈的搖頭,轉身離開,盡管他有些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