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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張問曰:令尹子文三仕為令尹,無喜色;三已之,無愠色。舊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齊君,陳子文有馬十乘,棄而違。至于他邦,則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之一邦,則又曰:猶吾大夫崔子也。違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前一段出自于《論語.公治長》,後一段出自《論語.裡仁》,這道題目,就是學道大人出的最為重要的一道題目了。
前面一段話表現出來孔子對仁義的理解,唯有内心充滿仁義,才算是真正的仁義,表面上的文章算不上仁義,後面一段話則非常明确,哪怕是早上懂得了仁義之道,夜間死去也可以了,這兩段話,表現出來的中心就是仁義。
吳帆徽的判斷沒有錯,他不知道以前的院試如何,學道大人的任期一般為三年,三年之後基本都要回到京城去,不過這位學道大人,看重的就是仁義,恐怕在這方面已經近乎于迂腐了,其實有關仁義的争論,幾千年來一直都存在,曆朝曆代的統治者,都會将儒家思想之中的仁義拿出來說事,往裡面灌輸符合自身利益的解釋,讓天下人遵守。
穿越的吳帆徽,當然明白其中道理。
大明王朝所強調的仁義,已經達到了常人幾乎做不到的标準,當官的必須重義輕利,哪怕就是餓死也要忠君,哪怕就是不能夠養活家人也要想着朝廷,皇上要愛護臣子,臣子要忠于皇上,相互之間近乎于愚忠,百姓之間的仁義就跟不用說了,三綱五常等等,悉數都是納入到仁義的範疇之内,就連諸多的鄉規民約,也是将仁義放到了首要的位置。
将仁義放在首要的位置,不能夠說是錯了,幾百年之後也有這方面的要求,但對仁義的理解,必須要符合實際情況,有些基本道理還是要遵循的,又要馬兒不吃草,又要馬兒跑得好,這樣的情形是做不到的,要麼馬兒就不跑了,要麼馬兒就死去了。
吳帆徽看着題目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來苦笑的神情。
學道大人出的這道考題很難,不應該在院試之中出現,要求一幫童生來大談什麼是仁義,有些緣木求魚的意思,童生恐怕隻有照抄照搬古人的思想,難以有什麼創新之舉,更要命的是,仁義可不能夠随便解釋,要是說錯了,那可是要承擔責任的。
如此的題目,想要出彩很難,恐怕文章都要陷于中庸。
迂腐害人,若是一國之皇上,也以這種迂腐的仁義來要求下面的臣子,要求一國之百姓,最終是害人害己,畢竟如同奶牛那般吃的是草,擠出來的是奶的情況不多,這位學道大人,怕也是過于的理想主義了。
想到這裡的時候,吳帆徽的腦海之中瞬間閃現一絲的靈感,何不以奶牛或者母羊作為例子,吃下去的草,擠出來的是牛奶和羊奶。
奶牛這個品種,引進到中國還在百年之後,不過羊奶倒是很普遍,高官貴人都會喝這個東西,特别是在蒙古草原,羊奶更是主要的生活必需品。
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
當吳帆徽将這句話寫進去的時候,他的臉上已經有了輕松的笑容,連續幾天考試的疲憊,幾乎全部消散,能夠寫出來一篇好的文章,就好比幾百年之後寫的講話稿,苦苦冥思總是不得要領,突然一下子靈感來了,文如湧泉,那種感覺是相當美妙的。
吳帆徽照樣是一氣呵成,完成了這篇頗為重要的八股文。
他已經有着絕對的自信,這篇文章一定能夠幫助他通過院試,而且取得不錯的成績。
連續在棚子裡睡了三個晚上,這裡與客棧的甲等上房有着太大的區别,不過院試還要好一些,至少官府提供吃睡,到了鄉試就沒有那麼好的待遇了,需要自己帶吃的,官府才不為你提供,在官府看來,有了秀才的功名,就已經可以養活自身了,官府沒有必要為你提供飯食,需要你自身來承擔。
考試的四天時間,考官除了關心你是不是作弊,不會管你其他的事情,就算是你考試做卷的時候,呼呼大睡,考官也等于沒有看見,反正做卷子謀取功名是你自身的事情,與考官沒有多大的關系,可若是你出現了作弊的情況,考官若是不能夠發現,那就有問題了,弄得不好考官要跟着你倒黴的。
當然,你若是暈倒在考棚裡面了,考官還是會關心的,會叫人來将你提出考場去,那個時候你本次的院試徹底結束,謀求功名之路也暫時告一段落。
九月初八,酉時。
吳帆徽走出了棚子,他看了看身後這個鳥籠子,心裡默默的念叨,來年這個時候,他還要到這裡來,盡管那個時候他隻有十五歲,也許是諸多考生之中最為年輕的,甚至尚未到舉行成人禮的時候。
走出貢院的大門,吳帆徽一眼就看到了等候在外面的馬繼剛、孫凱林、李佳翠和李靖飛四人,他感覺到恍惚,揉了揉眼睛。
隻不過四天的時間沒有見面,吳帆徽看到李佳翠的時候,差點不認識了。
李佳翠穿着素花的薄棉衣,這是到了西安府城之後到裁縫鋪做的,臉上紅白相間,透露一股清新的氣息,不過十一歲的小姑娘,怎麼會透露出來如此的氣息。
難怪當初在富平縣的時候,青樓的鸨母會看中李佳翠,其眼光還是很厲害的。
還沒有等到衆人開口,吳帆徽揮揮手。
“什麼都不用說,四天的麥餅,吃的我反胃,找一家酒樓,好好去吃一頓。”
衆人都笑了,李佳翠則是抿着嘴笑。
院試結束,不管考得如何,走出貢院的考生都是要三五成群的前往酒樓去的,這也是一種宣洩和放松,好比幾百年之後的高考,考完的學生會怒吼一般。
貢院附近的酒樓,生意很好,掌櫃的早就做好準備了,就連青樓的鸨母,也站在了外面,對着諸多走過來的考生微笑,此刻可是抓生意的好機會。
連續找了好幾家酒樓,都是客滿。
吳帆徽這個時候才知道,原來好多的考生,在進入貢院之前,就在附近的酒樓定下了雅間,等到考試結束之後好好放松的。
無奈之下,吳帆徽隻能夠和衆人回到朱雀大街,這邊相對來說清靜一些。
跟在身邊的李佳翠,有些不好意思,大概覺得這應該是她和弟弟李靖飛該做好的事情,看見李佳翠一路上都低着頭,吳帆徽開口說了幾個笑話,大家都是哈哈大笑,就連低着頭的李佳翠,也忍不住笑出聲了。
既然到了朱雀大街,吳帆徽索性回到了客棧。
客棧的掌櫃很快就安排好了一桌酒宴,這讓吳帆徽有些吃驚,詢問了夥計,才知道是李佳翠在臨走的時候,專門吩咐了夥計的。
吳帆徽有些無語,既然李佳翠已經吩咐了夥計,為什麼不早些說出來。
吃飯是少不了喝酒的,就在吳帆徽回到客房去的時候,馬繼剛已經将錦囊還給他了,錦囊根本就沒有打開,沉甸甸的,吳帆徽看都沒有看,直接将錦囊系在了腰間。
喝酒之時,吳帆徽還是控制了自己,不要喝的太多,那樣對身體不好。
院試閱卷的時間,同樣是十天,九月十九日發榜。
這十天的時間,考生基本沒有什麼事情,平日裡關系不錯的考生,會聚集到一起,或者以文會友,或者吃吃喝喝,等待發榜的時候。
穿越的吳帆徽,幾乎沒有結交什麼同年,他住的客棧在朱雀大街,這裡很少有考生住,所以院試之後等待的時間,很是悠閑,每日裡也不需要早起,至于說米脂縣一同來參加院試的考生,他不想去找,應該說他與這些考生不是特别熟悉,相互之間也沒有什麼深交。
朋友有不少類型,志同道合的朋友是最好的朋友,但這樣的朋友不可能多,吃吃喝喝的朋友倒是容易結交,但那沒有多大的意義,吳帆徽也拿不出那麼多的閑錢消耗,再說就算是通過了院試,有了秀才的功名,結交也沒有太大的意思,現如今的秀才的确不算什麼。
鄉試之後的情況肯定不一樣。
秋意很濃,氣候漸漸轉涼,冬天馬上就要到來,不過西安府城的氣候,比米脂縣和延安府城都要好一些,至少暖和一些。
吳帆徽依舊每日裡在朱雀大街轉悠,仔細看周圍的房屋,小雁塔以及城隍廟附近的一些碑文,這些碑文保護的還是不錯的,隻是不知道究竟是誰寫的,吳帆徽也不會探究,他的字寫的已經不錯,可以算是上乘,所以看這些碑文的時候,也會有些感悟。
馬繼剛好幾次建議,是不是到長安路、豐鎬路以及長樂路等地方去看看,吳帆徽都不置可否,他其實不想去,骨子裡還是喜歡清靜的,熱鬧是年輕人的事情,盡管他穿越的這具身軀異常的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