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李世民如何想,老張這次搞小動作自黑,跟錢沒關系。
當然了,主要是錢。
這個錢至少可以讓張德和小夥伴們賺十輩子都賺不完。
早先在岐州的布局,主要是針對玻璃燒制的原材料,當然也不僅僅是玻璃。像莫來石這種東西,岐州也不少,各種耐火材料極為豐富。
前年的時候,在安利号的工坊,除了蒸餾精油,張德主要忙活的就是修建一個合格的封閉幹餾室。
搞封閉加熱操作間的原因,是想要從煤炭中獲得原料,當然了,失敗的不能再失敗。
後來準備修京洛闆軌,張德和小夥伴們提前開始買地。露田大量種植杜仲和無花果,由此得到了還算可觀的無花果膠和杜仲膠。
在這個基礎上,大量的木材廢料,發揮了一點點小作用。
木材幹餾之後,冷凝塔中獲得的是純度大概百分之六十的甲醇。精餾之後,少量的甲醇,就可以發揮在這個時代最重要的作用。
青蒿素,搞它。
張德雖然本碩博跟生物工程完全沒關系,但這并不妨礙他了解諾獎級學術成就的産品。
在他從江陰前往長安的那一天起,青蒿素這個念頭就一直有了。
想要開發江南,甚至是開發嶺南鎮壓西南,這玩意兒在沒有金雞納樹的中土,簡直是無敵的發包。
當然了,按照巢元方後人的說法,魏晉時期,就有人發現了臭蒿的作用。但是後來人為了提高湯劑的熬煮效率,加熱,再加熱,煎N個時辰……于是,青蒿素在煎藥的過程中,嗝屁了。
巢氏也不知道老張打的算盤,而張德也沒打算跟很多人分享這件事情。冷水泡臭蒿然後服用,也能管點用,但對于開發江南的效率來說,太低。
關中地區的過度開發,一定會促使唐朝将大量的脫産人口尤其是官僚貴族們東遷。而一旦進入河南地區,這說明唐王朝對山東士族的控制,已經是鐵闆釘釘。
工科狗當年初中學的政治知識告訴他,社會資源的分配方式沒有******之前,權貴們隻會選擇盡量把餅做大一點,而不是選擇割肉。
于是,開發江南是利益使然,當然了,剩下的那點政治謀算,其實是捎帶的。
那麼按照貞觀年的實力,想要開發江南,沒個一百年,想也别想。至于嶺南,五百年搞定都算老天保佑。
青蒿素的最大作用,是保證在開拓江南的時候,死在“瘴氣”中的要少一些。人力資源太寶貴了,盡管可以不斷地通過掠奪人口來野蠻開發南方,但大自然的力量要想讓北方人一次死個十來萬,根本不算個事兒。
“郎君,孫少卿來了。”
“不見。”
戴着護目鏡的張德,正在加裝冷凝闆,各種奇葩東西都有。玻璃的、熟鐵的……總之,都試試。
“明白了,郎君。”
坦叔于是走了出去,看到了人類曆史上第一個狀元,很是恭敬道:“孫少卿,郎君正忙,不便相見。”
孫伏伽嘴角一抽,心說老子堂堂最高檢二把手,你特麼居然敢在老子面前裝逼?
于是猛然站了起來,孫伏伽微微一笑:“無妨,無妨,某擇日再來便是。”
“……”
坦叔有點搞不清狀況,剛剛明明感覺到孫少卿都發怒了,然而站起來結果是這樣的知書達理,真是讓人欽佩。
老張結晶法析出的青蒿素可能帶點毒,不過這沒有關系,開發江南死的人不是他。而且暫時來說,開發江南青蒿素還不是萬能的。除了“瘴氣”,還有各種寄生蟲病,光皿吸蟲就夠受的。
巢元方雖然對寄生蟲病很早就進行了描述和治療,但成功的樣本書,在巢氏家族記錄的,也沒幾個。總之,要想不生病,還得靠預防。
不過預防得靠宣傳,就貞觀年這宣傳……老張根本不抱希望。
更何況,江南士族跟山東士族一個德性。你要是去宣傳,指不定又是一套組合拳,專門跟他過不去。再一個,宣傳的渠道,都在“鄉賢”這種人形畜生手中。那是一片連皇權都隻能望洋興歎的地方,他連幹死李世民都做不到,何況這個。
老張閉門“反省”,這讓很多長安人民群衆感到不可思議。八年來,他們眼睜睜地看着這條江南土狗如何的呼風喚雨。一開始是悶聲發大财,後來是大聲發大财,總之,不發大财的江南土狗不是好狗。
低調的梁豐縣男讓人有些不能适應,當然了,小夥伴中的鐵哥們兒也是有的。爸爸********的李奉誡就是其中之一,于是小夥伴們紛紛找李奉誡詢問其中的跟腳。然而李奉誡也是無奈道:“哥哥的确有要緊事體,近日都不便會客。”
感覺有點名妓的風範。
然後初夏的某天,巢氏子弟還在對比着冷水泡臭蒿的樣本。這幾年,為了證明臭蒿的效果,在荊南挂掉的突厥奴契丹奴奚奴等等,早就超過了三位數。
不過這點樣本容量,老張根本瞧不上,不過有沒有療效,巢氏子弟也心中有數。
為了這個,李淳風這個年輕神棍,也曾過來打聽,當然了,被張德直接轟了出去。除非是孫思邈這樣的道長,然而孫思邈還在山裡修煉,老張八年來,一次都沒有見過他,也是沒誰了。
“哥哥,我回來了。”
巢氏對瓶瓶罐罐也幫不上忙,所以大部分時候,還是工科狗一個人在那裡瞎搞。這天李奉誡從洛陽回來,便徑直去了梁豐縣男的府邸。
“那閹人怎麼說?”
張德正在修模,奶嘴模具。而旁邊的玻璃箱中,一隻隻小号的奶嘴早就做好。院落中,杜仲膠的氣味很濃,還有一些無花果膠的廢料。牆角還有一台教學用的玻璃制斯特林發動機,青磚鋪就的院落中,随處可見青銅齒輪生鐵齒輪還有“石成鋼”齒輪……
“康大令應了此事。”
“嗯,算他識相。”
張德用刮刀又修着另外一個模具,圓柱形的……
“哥哥,小弟休沐還有幾天,這事要不要早些辦妥?”
老張将刮刀放好,去了水池口,有一截銅管從牆壁伸出來,上面有個塞子。将塞子一拔,就有清水嘩啦嘩啦流了出來。
用肥皂打了泡沫,一邊洗手張德一邊道:“不急,此事急的不是我們。那閹人既然走了史大忠的門路,自然是知道深淺的,待他事情辦妥,再說這個。洛陽宮可不是那麼好修的,光是木料水泥石磚,總歸是要求上我等。”
“聽哥哥吩咐就是。”李奉誡說罷,又道,“馬公知會了一聲,說是要些酒精。”
“給他就是了。”去江南不是那麼好過的,酒精有大作用。馬周要不是有一次在張德這裡用原始顯微鏡從水中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小蟲子,以至于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大概到死也不信酒精消毒這事兒。
後來麼,為了太子,這特麼必須得上啊。
萬一李承乾巡視南方挂了呢?
都是南巡,李承乾的這個南巡,和戰五渣也沒什麼區别。
而且還非常的别扭,武士彟本來都生了病,因為太子過來,他突然就精神一震外加虎軀一震,立刻就“病中垂死驚坐起”了。
至于能不能“談笑風生又一年”,全看這一波操作如何。
作為李淵的死黨,他當然知道這是李董專門拿兒子過來惡心人,順便觀察觀察,到底有多少人在玩弄他“天可汗”的感情。
當然了,武士彟大概也不知道,他雖然是滾去南方等死,而且被李世民逼着跟地方大族死鬥。但天地良心,作為一個良心沒有喂狗的正直之人,他想的就是臨死之前讓一方百姓能夠“稻花香裡說豐年”。
作為身不由己的國公級人物,他現在隻想“聽取蛙聲一片”,最好能夠頤養天年,要是能夠含饴弄孫,那就更棒了。
不過長安的一條江南土狗,為了小霸王學習機的制造,卻趁着這個機會,完全不給武士彟這個生兒子沒屁眼的苦命人機會。
“聽取蛙聲一片”這麼惬意的日子,是不會有的。
但是,老張和李奉誡還有其餘的小夥伴們,有一些人生經驗,想要讓武士彟好好地聽取一下。聽取的過程,大概武士彟也不會太清楚。
比如想圍圩造田,那必須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
而青蒿素還有洛陽宮的那頭壯碩閹人,更是武士彟絕對不會知道的事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