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了?”蒼梧國國境旁的一個小鎮,蒼雲卿一襲妖豔的紅袍,微微袒露的兇口,可以知道他剛剛做過什麼。依舊懶洋洋躺在軟榻上,如果不是熟悉他的人,可能都會以為他是個癱瘓病人,軟榻旁邊占個一個同樣冰冷的男子,黝黑的眸子看不出一絲波瀾,高挺鼻梁,比之軟榻上的男子多了一份剛毅。
“國主,已經快六天了。”男子雙膝跪地,低着頭,後背一直發涼,總覺得下一刻會被吃掉一樣,原先好好的女子,出門卻是一具屍體。
軟榻上的男子微眯鳳眼,看着跪在底下四十多歲的男子,宛若一把把刀子刺在眼前的男子身上,“來人,拖下去杖斃。”
地上男子瞬間墜入冰窟,原以為自己前幾日有功,才稍稍有些膽子大了點,如今的結果他也始料未及,癱坐在地上,雙眼早已失去了光輝,任由士兵拖着。
“六天,居然還沒消息?看來天宇國消息封得很好,鬼,你親自去查。”男子閉着眼薄唇輕啟,隻見男子的鬓發飄了起來,軟榻旁的黑衣男子已經消失了。
天宇**帳裡,離月悠悠醒轉彎彎睫毛上有些濕潤,估計是在夢裡哭過,看着白色的幔帳,離月赫然起身,發現并不是沐陽的軍帳,掀了被子赤腳就跑了出去,四處張望,奔向了最高的營帳。
離月沖入營帳,一把拽開了床邊的丁念,因為離月累暈過去,丁念把脈沒事,就送去其他帳内休息,自己照顧着沐陽。
“嘿,丫頭,好歹我也是在照顧他,就不能輕點啊!”丁念一個趔趄,差點兒一屁股坐在地上。
離月置若罔聞,靜靜的看着沐陽。
丁念這才注意到離月連鞋都沒穿,無奈的搖了搖頭,去了門口吩咐了一個小丫頭,這小丫頭是臨時找來照顧離月的。
很快,小丫頭就拿來了離月的鞋子,“丫頭,穿好鞋子。”
聽到丁念的聲音,離月低頭,才發現自己沒有穿鞋,又笑了笑,原來你已經這麼重要了。
“主子,主子!”就在這時餘浩闖了進來。
“安靜,沐陽還在睡覺呢。”離月微微皺眉,斜了一眼餘浩。
餘浩頓時心如死灰,以為他來晚了,慢慢的眼裡出現了雲霧。
“放心,沒事了,你先去休息吧。”丁念從餘浩的表情中看出了餘浩誤會了。
餘浩木讷的轉頭看着丁念。
“真的沒事,你家王妃的手段你還不清楚?現在她可是看得緊,什麼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丁念倒有些羨慕起受傷的沐陽來了。
“真的?”餘浩還沒有回神,聲音還很輕,擡眸祈求的看着丁念。
“沒騙你,如果還在這嚷嚷,估計你家王妃會扔你出去。”丁念拍了拍餘浩肩膀。
下一刻餘浩的淚水流了下來,是激動,是高興,是慶幸。
也就是在這一刻,離月感覺到營帳外的一絲内力波動,瞥了一眼軍營外的林子,好看的鳳眼上的柳葉眉微微皺了皺,再回過頭看向床上的人,又換了一臉溫柔。手裡拿着手帕,輕輕地擦拭着那雙修長又長着些繭子的打手。
“主上!”
“回來了?說說什麼情況?”軟榻上的男子擡起修長的手,扯了扯衣襟,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
“被救過來了。”黑衣男子聲音很輕,卻足以然軟榻上的人聽清楚。
“救過來了?怎麼回事?那麼重的傷居然還能救?孤那一箭可是正中要害。”蒼雲卿一直以為射到了沐陽的心髒。
“嗯,是一個女人救的,那女人武功也很厲害,我也差點被發現了。”
“女人?”邪魅的聲音裡還帶着一點陰謀的味道。軟榻上一抹妖紅的身影緩緩坐起。鬼沒有再多說,他知道蒼雲卿已經有打算了,或者說那個女人他已經看上了。
第二天,大清早,就有人急急忙忙跑去大将軍的營帳,“将軍,蒼梧國來犯。”
“什麼?集合隊伍,立刻出發。”帳内一聲低吼,立刻掀了帳簾,出帳,卻撞見了離月。
“羅将軍稍等,本王妃也随你去。”離月恰巧路過将軍的營帳,羅民佑戍邊五年,皮膚偏黑,五官卻也精緻,聲音也稍稍有些粗。
“不行,你是王妃,且又是女子,去了也幫不上忙。”羅天佑微微眯眼,有些不樂意,卻因為離月的身份,壓下了那一份鄙夷。
“看來将軍還不太相信本王妃的實力,本王妃竟不知道墨宗已經沒落到實力被懷疑的時候?”離月沒有生氣,這樣的社會,有這樣的心态很正常,所有她端出了墨中這塊大肉。
“墨宗?王妃是墨宗弟子?”羅天佑有些懷疑,看着離月的眼神多了一些東西,名叫信任。
“如假包換,廢話少說,禦敵要緊,對了,多派些人手守沐陽,今天我好象感覺到了林子裡的一絲不尋常,武功極高,卻沒有出手,不知道想做什麼。但是有備無患,雖然他沒有出手但是也不能确定敵友,謹慎些還是好的。”離月沒有多說,卻忽然想到那日的情況,多了個心眼。
去了一趟帳篷裡交代了丁念一些事,尤其是林子外的那件事,說自己要去戰場,并且勒令丁念要寸步不離守在沐陽床邊。
“那我小便呢?”丁念毫不避諱離月的女子身份,憋屈的開口。
“憋着,餘浩出現你哪都不能去?還有就算他來了,解決完該解決的立刻回到這裡守着。”離月可是清楚記得丁君墨将自己兒子賣給離月贖罪來的。
又不是我相公,我守這麼嚴實幹嗎?丁念怨憤地小聲嘀咕了兩句。
“你說什麼?”離月眉頭一皺,鳳眼微合,流出一點點視線看着丁念,臉上寫着我現在很不爽,特别想揍人。
“沒沒沒,我在說一定守着,寸步不離,一滴汗都不讓他出。”丁念被看的渾身不舒服,心裡雖不樂意,行動起來離月還是很滿意的。
“要是他有個事?你就直接去火頭軍洗白菜。”離月撂下一句話,就離開了帳篷。
丁念望着離月的背影,怎麼也想不明白,啥時候得罪這姑奶奶的?完全沒一想啊,使喚起來就跟使喚丫頭似的。
他怎麼也想也不到,這一切都是他那個整天想着跑路的老爹做的好事。
離月出了大營,羅天佑也在等着,還将自己的戰馬讓了出去。離月原想拒絕,擡頭就看見羅天佑滿是期待的眸子,又生生吞回了拒絕的話,點了點頭,接過缰繩,翻身上馬。
馬背上的離月,回過頭看着那長龍般的隊伍,歎了口氣。戰争,這一去又有多少人能回?但是她不能輸,為了他也為了這個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