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哪怕是雄霸一方的諸候也一樣是如此。而在建安八年之前的長江三江口一帶水域,曹操因為戰略重心放在了攻略河北,劉表因為内部勢力的混亂,孫權則是因為要對付江東豪族和讨伐山越各部,使得這三方都有各自的顧慮,對這片區域都抱着一種能不惹事就盡量不惹事的心态。
總的來,就是隻要不是真的與己方有關,那其麾下的舟船艦隊就絕不會輕易出動,以免引起另外兩家會做出什麼敏感而過激的反應。在這種局勢之下,三江口水域就變成了一片無人管轄與制約,近乎于“三不管”無法地區,而這種地區向來都是那些賊徒可以為所欲為的樂土。
在近兩年的時間裡,陸仁與糜貞的船隊已經數次路經三江口,同時也聽聞到了許多有關三江口水域不太平的傳聞。想來如果不是陸仁與糜貞的船隊規模在當時來十分龐大且人員衆多,讓那些尋常的江/賊自知招惹不起的緣故,可能早都已經被劫掠了多少回了。
不過現在終于還是有人盯上的陸仁與糜貞的船隊。其實這個事也難怪,現在的陸仁集團如果不以諸候的标準來衡量,而僅僅%∑%∑%∑%∑,是視作商賈的話,陸仁的這個集團絕對可以進入當時華夏大陸的前十名之内。
這麼吧,陸仁單是現在,在夷州就有一個過萬人的生産團隊。這玩意兒别在那個時代,就算是擱到現代社會,一個有着上萬的在職員工的企業都不容觑。
而且陸仁在吳郡陸氏那裡還有着相當的“控股權”,此外徐州那頭的糜氏宗族雖然大部份都遷居到了夷州,但留有一部份的人員在徐州,可以看作是陸仁集團的“分公司”,至于其他一些零零落落的那都不必了。這樣的一個集團,生意做得有多大。那是可想而知的。
就拿糜貞這一次的船隊來,十幾艘具有一定海運能力的船隻,總計三萬斛左右的純運載量,這在那個時代是個什麼樣的概念?而這麼大的一塊肥肉,已經足夠讓賊徒為之瘋狂,進而失去理智的了。
(順便一下,漢末三國時期的一斛約為二十公升再稍多一些,而一公升米大概是一五公斤左右,那麼一斛米就約為三十公斤,三萬斛的米約為九百噸。糜貞的船隊是十五艘船。平均下來就是每隻放六十噸米,基本上就是當時船隻運載量的極限。而在這一上千萬别看漢代船隻的運運載能力,秦漢時期的中型船隻基本上就有這種運載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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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入三更。
現在是七月初旬,入夜之後便不再像晝間那麼熾熱,反而是透着一份初秋的清爽秋。天空中挂着一彎新月,江面上也因此有着并不甚明的朦胧月色。
此刻的三江口江心主水道上,約有十五、六支的輕快江船已一字排開,船中的人則幾乎個個都緊握着手中的兵器。而且臉上都帶着厚重的殺氣。不必多,這夥人就是在長江一帶以劫掠為業的江/賊,現在就在這裡等待着自己選定的目标的到來。
卻中間有三支稍大一些的江船彼此間互搭了舢闆,正中間的江船的船頭上。三個賊首模樣的人或坐或立,都在向西面的主水道凝神觀望。
“陳老大,那個陸仁的船隊今天晚上真的會從這裡過?”
“怎麼,老子計算航程的本事你們信不過?”
“信當然信得過。不過誰都知道這三江口這幾年不太平,尋常的船隊一般都會先取道漢津直至陸口,然後再沿長江南岸。借助有江東水師巡護的地頭走。那陸仁的船隊會不會也這樣走?”
“不會,前一陣子我專門趕去襄陽那裡看過他們的船。那些船船身龐大吃水很深,水位稍淺一些的地方他們很難走。不過也難怪,聽他們的船都是可以出海的大型船。而漢津、陸口那塊地方的江水稍淺,他們那種船走那裡很不方便,所以他們隻能走三江口江心的主水道。”
“陳老大既然這麼了那就錯不了。不過我真沒想到我們三江口三蛟居然有一起聯手對誰下手的時候。”
在船頭柱刀而立的陳老大有些輕蔑的望了話之人一眼,鼻哼道:“那陸仁的船隊,隻憑你我一己之力,誰敢去碰?就拿這次來,十五艘二十丈以上的大船,每隻船上隻以百人來計都足有一千六百多人,而咱們三個每個人手底下也就兩百來人,能惹得起他?”
“現在我們也就六百來人,一樣惹不起吧?”
陳老大聞言自得的回應道:“不,我們三個聯手能動得了他。之前老子去踩過,他們船上的人丁都隻是些尋常的家丁,江上打鬥遠不及我們手下的弟兄,隻是人多勢衆而已。我們單個自個兒幹的話人手太單薄,上了這隻船就顧不了那隻船,搞不好這裡還在打着,那邊的船上的人接舷來援了。但我們三蛟聯手的話有六百多人,分乘到十五隻船上就每隻都有近四十人,等正主兒一到各取一船,隻要一上得彼船那就是他們不夠看了,相信隻需一個更次就可以把那十五隻船上的人丁殺盡,然後再搶他們的船、越他們的貨……陸仁的船隊可是極肥的肉!據這次光是糧食就有兩萬斛之多,相信這一單買賣做下來就足夠們的三家弟兄吃用個兩、三年的了。”
三首中忽有一人陰陰笑道:“除去錢糧之外,陸仁身邊的女人咱們三個也不能錯過。那陸仁的身邊有四個女人,湊巧我正好全都見過,個個都是人間絕色,更巧的是陸仁這次還把這四個女人都帶在了身邊一起登船出行。老子最想要的是陸仁常常帶在身邊的那個喚做陸蘭的丫頭,那水靈勁、嬌嫩勁,看得都讓人心裡癢癢,恨不得一把抓過來玩個痛快!嘿嘿嘿……”
“老子想要那個喚做阿秀的,就是臉上有一道刀痕的那個。嘿!别看她臉上有道刀痕,可是那身段、那風韻别提有多撩人,遠遠的看着都讓人受不了……”
三首正淫邪的談笑着,忽有人指着遠處江面上道:“老大,那邊有船頭燈火,應該是咱們等的正主兒來了!”
三首急望過之後再對望一眼,另外二首馬上就躍回了自己的快船之中再收回舢闆。陳老大在船頭把刀架到了肩上,大聲喚道:“二位,就按咱們先前好的,我取中船,你們取左右兩舷!”
怪叫聲中,十餘隻輕快江船的槳手一齊開動,趁着并不甚明的月色向對面駛來的船隊壓了上去。而在各船的船頭,挂鈎手也都作好了抛鈎登船的準備。
一百丈、八十丈、六十丈……
沒過多久,這十餘隻賊船就已經駛到了離陸仁船隊先頭旗艦隻有三十餘丈的地方。按雙方的對行速度,隻消再過片刻一衆賊船就可以欺至陸仁船隊的船頭舷下,而這時的陸仁船隊中卻好像因為月不甚明的緣故,還沒有發現到這些賊船。陳老大這時嘴角已經挂起了冷笑,仿佛陸仁船中的錢财與美女都已經在向自己招手了一般。
突然之間,陸仁船隊的旗艦海馬号那高高的了望台上射出了一道眩目的白光,在這黑夜之中格外的顯眼,令所有正在急急前沖的江/賊們的雙眼為之一眩。而這道白光,徑直的射向了陳老大所在的江船的船尾……
“啊――”
陳老大的船尾處傳來了一聲慘叫,陳老大急回頭望去,隻見本船的舵手好像是被雷電劈中了一般,混身上下正劇烈的抽搐着,口中還吐出了不少的白沫。
“怎、怎麼回事!?”
“老大,剛才那道怪光正好射中了阿三……”
話末完,舵手阿三已經再也站立不住,全身顫抖着一頭栽入了江中。陳老大見狀駭然,口中很不自然的道:“妖、妖術嗎?那、那陸仁難道真如傳聞中的那樣會使妖術!?”
隻這一會兒的功夫,海馬号的了望台上又有數道刺目白光射出,而每一道白手都準确無誤的射中了各隻賊船船尾的舵手身上。再看這些可憐的舵手,或如阿三一般一頭栽入江中,或撲通一聲栽倒在船尾甲闆之上。船靠舵領,而這些船突然之間失去了舵手,航向立時便大亂,甚至有好幾隻賊船都碰撞到了一起。
這時海馬号上的警鑼已然響起,亦有人在大聲的喊話道:“賊至!殺賊啊!”
再看海馬号的船身正在緩緩打橫,很快便将船隻側舷對着了一衆賊船,風帆亦在快速的降下。此外另有三船急趕上來,和海馬号一樣的降帆橫船,把一側側舷對着了一衆賊船。
且在警鑼初響之時,海馬号的船艙之中就已經奔出了許多人丁,随着某人的一聲令下,這些人丁奔向了固定在船隻側舷上的那些大木箱。插銷拔去,大木箱的四壁四向打開,這時再有人奮力将箱中之物向外翻開折疊并裝好支架……
**之中有不少人的眼力不錯,借着朦胧月色仔細一看,立時便驚呼道:“機、機弩!?陸仁的船隊裡怎麼有這東西!?”(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