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從哪裡找來個這麼厲害的小姑娘?看起來好像柔柔弱弱的,但她好大的手勁!”
趙雨的手頸,陸仁那也是領教過的。人家趙雨雖然是女孩子,但從小就騎馬射箭,到現在說是在拿兩石弓當拉力器玩都不足為過,手頸能小?現在見郭嘉仍在那裡不停的掐揉着肩臂,陸仁知道郭嘉這一下被扭得不輕,所以隻是笑了笑,向半真半假的郭嘉解釋道:“她叫趙雨,是我徐州那邊一個朋友的妹妹,隻因為我那位朋友有事離家遠行,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所以請我代他照顧一下。說起來之前在徐州的時候,要不是有他們兄妹保護我,我可能都已經栽在小霸王孫策的手裡了。”
說着陸仁轉向趙雨道:“小雨,過來見過郭祭酒。哦對了,他和我一樣是出了名的不治行檢,所以在他面前不用這麼拘禮,小雨你也坐下吧。”
趙雨依言在席側坐下,想了想便向郭嘉施禮賠罪道:“小女子趙雨見過郭祭酒,适才趙雨失禮之處,還望郭祭酒勿怪。”
郭嘉還了一禮,又仔細的看了趙雨一會兒才向陸仁道:“你怎麼回事?與袁本初對陣又不是尋常∧,戰事,你怎麼帶個女孩子在身邊?”
陸仁道:“你别小看這丫頭。她今年雖然十七、八歲,但槍馬武藝與劍術皆有其過人之處。老郭你也知道我身邊一直都沒有武藝像點樣的人保護我,這次來官渡助戰又少不了要碰上些厮殺之事。所以我就把她帶在了身邊權作近衛。”
“……”
郭嘉無語了一會兒才道:“你小子一身的奇門道法,真施用出來誰能近得了你的身?”
陸仁拍了拍自己“不能動彈”的右臂,有意的道:“看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道法是不能亂用的。昨天一趕到這裡。見到袁尚的時候心神過激就用了一下,結果是我這條右臂還得再過兩天才能動,在這兩天裡我就形同廢人一般。而我怕就怕碰上這種事,不帶個武藝出衆之人在身邊保護我怎麼能行?”
郭嘉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道:“罷了罷了,好像自從認識你以來,你的身邊若是沒有個女子為伴那反而是件稀奇事。好在這也不是什麼大事,你又是從許都督糧來此。主公就算是知道趙姑娘是女子也無甚大礙,再說營寨裡面也不是沒女子。算了不說這個,我們說正經的。你方才是怎麼對主公說的?”
陸仁把開頭對曹操說過的話又對郭嘉說了一遍,郭嘉聽過之後連連搖頭道:“你這小子是不是真的以為主公坐守于此就當局者迷了?還兵行險着去斷絕袁軍糧道?你還真當袁紹與其麾下的文武将官都是些酒囊飯袋了啊?我告訴你,其實……”
到這裡郭嘉忽然停下了嘴,側頭望了望跪坐在一旁的趙雨。陸仁見狀便道:“無妨。小雨是我帶在身邊的親近之人。斷然不會洩露出去。”
郭嘉哦了一聲,這才接着道:“其實主公數次與我密議,已有突出奇兵去焚盡袁氏屯糧之意。隻是袁氏軍兵有十五萬之衆,我軍衆不滿三萬,若欲盡焚彼屯糧必先探知袁氏屯糧之所,然後再擇精銳士卒往赴奇襲,務求一戰功成。如若失手則袁氏必有所備,再欲用斷糧之計便已無機會。似如此則主公大事去矣,故此斷糧之計可謂險計。
“正因為此計極險。主公為求穩妥才謹慎從事,先以軍不輕出而惑袁氏,稍慢其戒備之心,暗中則已派出許多精細士卒前去打探袁氏屯糧之所。隻是袁軍依沙埠連營為屯足有八十餘裡且往來巡督甚密,想穿營而過去刺探軍情又談何容易?萬一行事不密,被袁氏得知我軍意圖,此計亦敗矣!隻不過你小子可能還不知道,主公在你來此之前派出的那些個精細細作全都是無功而返,甚至連袁氏寨栅都很難靠近!”
陸仁這會兒才恍然大悟,心說難怪曹操在聽到自己的建議時反應會那麼的平淡,鬧了半天自己根本就是在曹操的面前自作聰明了一把,把别人曹操給當成白癡了!一念至此,陸仁隻能搖搖頭再自嘲而笑,長長的歎了口氣道:“老郭啊,你說我現在算不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郭嘉亦歎道:“有點這樣的感覺,不過憑心而論,你所畫之策與主公之意暗合,隻是你太心急了一些,且沒有能思慮周詳而已。再有一條,你小子也不想想現在才幾月?不到個九、十月間,袁紹屬領之内今年的糧草尚未送達之前,我們燒了他的陳年積糧又有屁用!”
陸仁聞言苦悶的低下了頭去,而這會兒的他也真不敢說袁紹的糧草就是放在烏巢。于是乎,帳中的兩位對座長歎,良久無語。
趙雨左瞥瞥陸仁再右看看郭嘉,見二人的神情都那麼的沮喪,想了一會兒便忍不住向陸仁開口道:“陸仆射信得過小雨嗎?”
陸仁楞了一下,問道:“小雨你是想幹什麼?”
趙雨沉吟道:“袁氏連營八十餘裡,想穿營而過固然是難事,但如果是小雨的話,繞過官渡戰場轉遷邺城,再跟随從邺城出發的糧隊,多半就可以探知袁紹糧隊最後抵達的屯糧之處。”
郭嘉聞言連連擺手道:“趙姑娘此議休提,這繞營之事主公不是沒有派細作去過,可即便是繞過了營盤仍需四下打探。而打探一事,遠望不得真切,近詢則因河南、河北兩地口音之差,太容易使袁軍驚覺!”
趙雨笑道:“郭祭酒,小雨是常山真定人,河北口音頗重。再者小雨是女子,向袁軍打探消息的時候若是男丁固然極易惹人生疑,但若是女子相詢則極易使人掉以輕心……有些時候,女子辦事會遠比男子要方便得多,而兵法的三十六計當中,不也有一計喚作‘美人計’嗎?”
“咦――”“哎――”
兩聲驚呼之下,陸仁與郭嘉同時瞪圓了雙眼望定趙雨。郭嘉心說這女孩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膽子怎麼這麼大;陸仁則都在懷疑趙雨是不是貂婵的徒弟了,畢竟“美人計”這話如果是貂婵說出來,陸仁半點都不奇怪,但現在說出來的人卻是趙雨……
二人驚愕了許久,又對望了數眼,然後再各自的正了正神,則郭嘉開口問道:“卻不知趙姑娘打算如何去做?”
趙雨笑了笑,如此如此、這般這般的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陸仁卻在聽完之後就蹦了起來低聲吼道:“不行,太險了!萬一你出了什麼閃失,叫我日後怎麼向你兄長交待?”
趙雨俏臉一寒,低吟道:“袁紹害我趙氏背井離鄉,抛卻常山祖傳基業,此仇不共戴天!若能使袁紹敗亡,小雨就算丢掉這條性命又能如何?若事不成,至不濟小雨也要斬殺些袁紹麾下吏兵,稍洩心頭之恨。也請陸仆射與郭祭酒安心,正因為小雨是常山趙氏之人,即便是失手被擒,袁軍士卒也隻會以為是趙氏族人為洩私仇而來而速殺,斷然不會懷疑到曹營這邊來。”
陸仁與郭嘉又交換了一下眼神,郭嘉沉思了許久,忽然輕輕的向陸仁點了點頭。而陸仁呢?緊鎖起了眉頭想了很久,最後索性一咬牙道:“好吧小雨,這件事我讓你去做。不過你要答應我,凡事小心。若是沒有把握的話,千萬不可以輕身犯險!”
趙雨用力的點了點頭。
陸仁想了想又向郭嘉道:“老郭,這件事你先暗中去和曹公打個招呼。”
郭嘉颌首道:“好吧。事不宜遲,我這就去尋主公禀報此事,你們也在這裡作些準備。”
那邊郭嘉離去,這裡陸仁則靜靜的望了趙雨許久,忽然輕歎道:“小雨,你雖然曾與子龍兄在冀州奔襲遊鬥過幾個月,可是你到底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為人行事不要這麼好強……說真的,我擔心你的經驗會有些不足。”
趙雨擺了擺手嘻嘻笑道:“放心吧陸仆射,其實色誘這種事,小雨又不是第一次做。與子龍兄長在冀州遊鬥的幾個月裡,就經常是小雨在道旁扮作尋常村姑不慎摔傷,使袁軍吏兵疏而無備兼生歹意,然後兄長便縱騎而出,劫殺一番之後再絕塵而去。”
“……”
陸仁幹笑着側過頭去,心說趙雲原來也會玩些下三濫的招術啊?這樣一來,人殺了糧食搶了,回過頭來搞不好看見的人還會說趙雲的那支白馬義從是在英雄救美呢!
甩了甩頭先不想這些,陸仁稍稍的沉吟了一下便自榻上取過一物遞給了趙雨道:“小雨,這個你帶在身邊,應該會對你有大用。”
趙雨愕然楞住:“這、這是陸仆射的望遠鏡!如此珍稀之物,小雨不敢帶着!”
陸仁臉色一沉:“拿着!東西丢了可以再做,性命丢了那可就救不回來了!已經有一個婉兒因我而死,我不想再看見哪個我身邊的親近之人,特别是像你這樣的女孩子出什麼事!”
趙雨沉默了片刻,伸手接過了陸仁的望遠鏡小心的放好。正像陸仁說的,有這具望遠鏡在的話,趙雨在選擇下手的目标的時候會方便許多。至于陸仁敢放趙雨去……陸仁這也是心裡清楚,很多時候千萬不要小看女人。像在抗戰時期,那些搞情報的村姑,看上去土土的,可實際上一個比一個厲害。巧的是,趙雨還就真有這方面的經驗,畢竟跟着趙雲在袁紹的境内遊擊過好久。(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