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邕混迹官場,又遭貶谪,這麼多年起來,他又何嘗沒有幻想過有朝一日自己拿到‘帝師’的名頭?可是誰知道,自己想了小半輩子的事情,自己的這個女婿竟然是輕而易舉的就做到了,這種情況下,蔡邕怎麼可能不感慨萬千?
“爹,你這真是……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何必這麼挖苦于我呢?”
韓言臉上露出了一個苦笑,看着面前的蔡邕,不住地搖着頭。
“得了吧!”蔡邕一揮手,打斷了韓言的抱怨,“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你更應該想想我那兄長臨終前交代過你的事情。現在你能坐到這個位子上,可謂是‘忠孝兩全’了,你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好好教導天子與陳留王,這才是你接下來該考慮的事情!”
“嗯?爹您怎麼知道有人當了天子,有人卻當了陳留王?”
回想起今天大殿之内的場景,韓言很是确定當時蔡邕并沒有在現場,故而對此感覺很是驚奇。
“哼!你不去告訴我,自然有人來告訴我,這又有什麼好稀奇的?隻不過,有信啊!你現在可是有些出風頭了!”
蔡邕有些擔憂地看着韓言,眼神之中隐隐的有那麼一絲的不安閃過。
“出風頭?我這風頭出的還少嗎?真要算起來,第一次出風頭還是得到那個什麼‘韓千言’名号的時候呢!”
韓言不在乎地聳了聳肩,并沒有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有什麼不妥。
“你這……”蔡邕被韓言這麼一頂撞,不由得有些生氣,“你可知道自己今天再大殿之上有多麼危險?别人都是明擺着的占在一邊,可是你卻是當了天子與陳留王兩人的少師,算是站在了兩邊的中間。自古以來,你什麼時候見過牆頭草有好處的?”
蔡邕緊皺着眉頭,道出了自己心中的擔心。
“這個啊,爹您多慮了啊!少師畢竟隻是個虛銜啊!”韓言輕出一口氣,接着說道:“不管怎麼說,我現在是站在大将軍一邊的,哪怕是後将軍袁隗站出來與大将軍分庭抗禮,那也不過是個好看罷了,大将軍不動我,後将軍還能把我如何了嗎?”
“可是……”
明知道韓言說的有理,但是蔡邕就是放心不下。
“好了好了!爹,我們說點别的事情吧!您對十常侍這事情怎麼看?”
輕輕揮了揮手,韓言轉換了話題。
“十常侍?他們怎麼了?”
聽見十常侍,蔡邕的眉毛皺了起來,當年自己就是得罪了十常侍才會被貶官,自己還能怎麼看?
“是這樣,今天我在離開大殿之後,出宮門之前,碰上了上軍校尉。我跟他說如果要動手的話,最多也就是除去十常侍中為惡的那幾個,餘黨是不會株連的。您說,蹇碩會不會對張讓他們有什麼想法?”
韓言說出了自己今天上午對蹇碩說的那些話,然後滿含期待地看向了蔡邕。
“這個很難說。”蔡邕搖了搖頭,心中竟然也是有點拿不定主意了,“按理來說,除了張讓和趙忠等少數幾個人,其實其他人并沒有什麼太過奸惡的行為,但是中常侍們向來都比較抱團。哪怕有時候他們内部會有一些矛盾,但是也沒有聽說有哪些太過吐出的矛盾。當然,也可能是沒有消息傳出來。不過,有信你這法子是有些冒險了。”
“唉!不冒險不行啊!”韓言深深地歎了口氣,看向着屋子外面,“張讓一天不死,我便一天不能安心,可是現在這種狀況,倒是很難對他下手了,這可真是……”
想起自己給何進出的注意,韓言都忍不住狠狠地給自己一個耳光了,自己之前要是建議何進直接兵馬開進洛陽城,那現在張讓的屍首都應該涼了吧?可惜,自己實在不是那麼狠心的人,不是那種可以不在乎洛陽城中百姓的人。當然,更放心不下的,還是自己的夫人。心中想着,韓言看了看身邊的蔡琰。
“嗯?夫君有什麼事情嗎?”
感受到了韓言的目光,蔡琰轉過頭輕聲問道。
“啊……”
被蔡琰這麼一問,韓言頓時從思考當中回複了清醒。
隻不過還沒等韓言開口,蔡瑤站了起來,“啊啊啊啊!真是太沒意思了!你們說的我一句都聽不懂啊!”
本來就是小孩子的蔡瑤,看着在場的爹爹、姐姐、還有……那個人,說着自己完全聽不懂的話,心中就很是郁悶了。再看見姐姐與那個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心中就更是氣氛了,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瑤兒!你胡鬧個什麼!”
看着蔡瑤這失禮的行為,蔡邕皺緊了眉頭,低聲呵斥道。
“嘁!才不要理你!”蔡瑤說着向蔡邕做了個鬼臉,然後一拉身邊滿臉茫然的韓秀兒,說道:“我們走!”
“你!”
看着蔡瑤更加過分的舉動,蔡邕都有點想要掀桌子了。
“哎哎哎!爹你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啊!”
面對着蔡瑤,韓言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寵溺,或許是想念自己那個前世幾年未見而今生再也見不到的小侄女?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原因,總之在看見蔡邕想對蔡瑤發火的時候,韓言立刻就站了出來出言阻止。
“你啊!就寵着她吧!早晚有一天寵得她沒人要了!”
看了看韓言,又看了看已經跑出去的蔡瑤,蔡邕氣憤地一拍桌子,大聲說道。
“爹,你胡說什麼呢!”見蔡邕有些昏了頭了,蔡琰也是趕緊出聲勸阻,“瑤兒她還是個孩子,等到她大一些就會好的!”
“孩子!孩子!他現在也已經一十二歲了,再過三年就要及笄。現在這麼胡鬧,到時候怎麼可能有人看的上她?”
回想起自己的大女兒的知書達理,再想想小女兒的頑劣,蔡邕真的是有些後悔了,不該那麼寵溺蔡瑤的。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吃飯,吃飯!”
感覺氣氛似乎有些尴尬,韓言趕緊開口勸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