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小七哼着小調,小兔子般蹦蹦跳跳着向前走去。她是個樂觀天成的人,即使命運多劫,但她依然沒心沒肺的樂呵着。仿佛,她的未婚夫與她妹妹的婚禮并不在今天,而她仿佛從不曾為那個男人哭泣過一般,色小七就是一個永遠快活在當下的人。
然而,前方矗立的那一抹威嚴的身影,還是抓走了色小七當下的所有快樂。看到林雨成,色小七的小心肝又砰砰砰跳個不停。林雨成就像是色小七夢魇裡的魔鬼,他準能讓她撕心裂肺的痛苦,如被淩遲一般。
林雨成皺緊眉頭,看起來心情也不是很好。他遠遠的就注視到色小七了,他的眼底湧起一抹難以名狀的情緒。有無奈,不甘,和屈辱。
他曾經以為,這輩子和她脫離了父女關系,把她攆得遠遠的,便眼不見心不煩。可是如今,行事所迫,他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求她。
色小七走近他,嘴巴動了動,實在不知道該喊他什麼,終是什麼都沒有喊出來,隻是尴尬的靜默着看着林雨成。想喊他一聲爸爸,卻怕被他呵斥嫌惡,喊他林總,她卻被他攆出了公司。她倒地是沒有任何立場能有一個合适他們之間的稱呼了。色小七經常在想,她怎麼會把親情關系經營得這麼糟糕?
“怎麼,不願叫我?還在恨我?”最終還是林雨成放低姿态主動打破了沉默道。
色小七很是震驚,林雨成多久沒用這麼慈愛的聲音跟她說話了?她好懷念。色小七将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她是多麼想叫他爸爸,就怕被他無情拒絕。
林雨成聲音特憔悴,竟透出一絲蒼老嘶啞,感歎道:“今天,你的妹妹出嫁了。我忽然覺得自己老了。一下子變得寂寞了,我的兒子走了,如今女兒也出嫁了,剩下一個,又被我攆出了家門。我是有些後悔自己當初的決定了,畢竟,你們在我身邊的時間不會很長。小七,你願意回家嗎?”
色小七一怔,心潮澎湃。難道是老天開眼了,看到她苦苦追尋着親情,求而不得,如今可憐她了?色小七倒地是難以置信這從天而降的好消息,要知道林雨成當日攆她出林家時,那決絕的态度,令她記憶猶新。
“色小七,我林雨成永遠沒有你這個女兒,你給我滾,滾,滾……别讓我看見你,你就是一個災難,禍害。”
色小七的眼淚不争氣的簌簌而下。她以為,從那天後,她就永遠不能踏進林家。可是現在……色小七不敢置信的盯着林雨成,僅僅是妹妹出嫁,就改變了他之前的堅定抉擇?還是說,有一些他不好意思說出來的理由?
不管怎樣,葉落歸根,狐死首丘,色小七當然願意回家認祖歸宗。色小七輕輕的點點頭,柔聲道:“等我把這邊的租房處理了,我就回家。”
林雨成緊鎖的眉頭綻放出一抹笑意,“那就好。”
林雨成走後,色小七去超市買了現成的餃子,然後就回了家。這個過程中,色小七的大腦都不能完全集中注意力思考問題,處于絕對放空狀态。花千樹自色小七開門進來的第一眼,便覺出她有些不正常。“喂,色小七,你臉怎麼了?面癱啦?”花千樹不懷好意的問。
色小七一臉璀璨笑庵,連花千樹的聲音都無視了,兀自走到飯桌邊上,将速凍水餃打開,一個一個擺在桌子上。
花千樹驚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猛地暴喝一聲:“色小七,你不是鬼上身了吧?”
色小七被吓得回了神,看着桌子上的水餃,再愣頭愣腦的盯着花千樹,“你喊這麼大聲幹嘛?我耳朵又沒聾。”
花千樹跳下床,徑直走到色小七跟前,彈了一下她的前額,打量道:“我看看你是不是撞邪了?這兒不是廚房,你把水餃放這兒,有病吧。這兒多髒啊!”
色小七幡然醒悟,猛地拍下後腦勺,讪讪的笑起來。趕緊收拾水餃,一邊道:“我走神了,在想事情。”
花千樹盯着一桌子水餃,欲哭無淚,“你丫不是面條就是水餃,那麼愛面粉,何不直接喝蘇打水?把肚子喝脹了不更加省事?”
色小七還沉侵在回家的喜悅中,忽然就停止了收揀水餃,一臉幸福甜蜜道:“花千樹,你知道我剛才去買水餃碰誰了嗎?”
花千樹一手優雅非凡的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瞬,道:“該不是你的未婚夫藍天想吃回頭草吧?”
色小七白了他一眼,“才不是呢,是我爸。”色小七一臉洋溢着自豪驕傲的表情。
花千樹整張俊臉僵凝,“林雨成?”心裡了然于兇,這人定然是看到自家女兒攀上了花氏這棵大樹,所以才态度一百八十度轉彎的拉攏色小七。唉,這丫頭的智商,不被人家利用比登天還難。
“他來找你是不是要你回家?”花千樹冷着臉問。
色小七點點頭,對花千樹露出花癡的崇拜表情,“千樹,你好聰明,一猜就中!我爸爸說了,林小七嫁人了,他覺得自己孤獨寂寞,所以想找我回家……千樹,我可以回家了,我做夢都想回家……”
花千樹抓起桌上的生餃子塞入色小七滔滔不絕的口裡,一臉鄙夷道:“就你白癡,林雨成在利用你,你還不知道。”
色小七氣呼呼的扯出餃子,理直氣壯道:“我又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幹嘛利用我?”
花千樹怔怔的望着色小七,好久沒有看到她笑得這麼璀璨了,唉,如果她高興,那他願意成為她身後那棵供她高攀的大樹。隻要林雨成面子上對她好,反正這丫頭的智商,也洞察不到林雨成的用心。
花千樹違心道:“也是,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