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槟回來之後,好像比以前更加憂郁了,以前還會跟楊一甯說說話,但現在,跟小布都不怎麼講話。
這五年來,一槟默默地陪着她,不計代價,不需回報。他從來不會說什麼叫她為難的話,他也知道她心裡隻有一楓,可是,他還是無怨無悔地陪在她身邊,隻為看見她一個微笑。
小布心裡内疚,她永遠給不了他想要的,所以她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
她跟一楓說要想辦法撮合撮合一槟跟柴靈看,一楓卻笑着叫她别忙活,因為這種事情别人是插不了手的。
孩子們漸漸熟睡,一楓拉着小布回到房間,一絲特異的香味飄來,好像鴉片,聞得人精神抖擻。
“什麼味道?”小布問,“跟你休息室同一種味道。”
“什麼什麼味道?”一楓深吸一口氣,“哦,你說的是精油的香味吧…還不是我媽放的,說什麼對男人有益。”
小布取笑他,“對男人有益?那你感覺有沒有益處呢?”
“試試不就知道了麼…”說着,一楓迫不及待地抱起小布。
小布輕輕踢着雙腳,“現在才八點,會不會太早了?”
“不早了,要早起早睡,何況我們還要熱身啊!”
可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額,是誰敢打擾我們的興緻?!一楓有些不悅,“誰?”
是桂嫂,她說,“大少爺,少奶奶,老爺讓你們去下書房。”
“哦,馬上去。”一楓有點掃興,不舍地吻着小布。
小布推開他,“爸找我們說不定就是講今天的新聞,我也覺得應該跟他商量一下對策。我們趕緊走吧。”
“好吧…”
書房裡,楊泉信正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聽到開門聲,他知道是一楓和小布來了。他将輪椅轉過來,說,“你們今天的配合很好啊,小布,你回來是對的。”
他還是第一次當面認同她,小布一陣歡喜,連忙說,“爸,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們以前那麼對你,叫你吃了不少苦,難得你還願意回來…”
小布感動極了,楊泉信的意思不就是在向她道歉麼?!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一楓上前拉着小布的手,說,“爸,我真高興你能接受我們,我一直在等這一天。”
楊泉信是一個利落的人,表明心意之後,他直接進入了話題,“一楓,你對楚陽怎麼看?”
一楓深吸一口氣,想到楚陽,他臉上就浮起一絲絲歉疚,“楚陽今天自殺了,幸好搶救及時,所以沒事…我去醫院看她,還沒見到她就被楚大元趕了回來。我想楚大元之所以會對小布不利,對楊氏不利,很多原因都是為了楚陽。不過,我查到他一些非法的勾當,不知道跟這次的事有沒有關聯。”
楊泉信神色凝重,“非法勾當,是不是販毒?”
“嗯,爸,你怎麼知道?”楊泉信這些年都不管楊氏的事情,清心寡欲,不理瑣事,所以一楓有些納悶。
“我知道的,遠你比知道的多啊…”
三十多年前,楊泉信還是年輕氣盛的小夥子,他爸為了鍛煉兒子,把他關在牧場幹最基礎的牧羊工作。後來楊家牧場裡來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志趣相投的工人,就是楚大元。
兩人一拍即合,很快成了好兄弟,有飯一起吃,有酒一起醉。
父親去世,楊泉信接管了楊家的一切,楚大元也順其自然地成了他的得力助手。
但是,野心勃勃的楚大元并不甘願如此,他有了自立門戶的打算。他将自己的計劃告訴楊泉信,楊泉信非常支持他,不過他勸他要一步一步來,絕不要抱着一步登天的念頭。
果然,經驗尚淺的楚大元隻一味地憑着滿腔熱情,支撐了沒多久就不行了。楊泉信一而再再而三地借他錢,盡量盡心盡力幫助他,都無濟于事。
可是,奇迹就在兩年之後悄然無息地發生了,楚大元的公司不但效益好了起來,還開始逐漸壯大。而楊家楚家兩家人的關系也變得極其為妙,是合作夥伴,亦是競争對手。
兩家人一直友好來往着,直到他的得力助手方永偉在出差的時候染上了毒瘾,他才起了疑心。方永偉是跟楚大元一起出去的,不過,他當時還真沒往楚大元販毒這件事上想。
至于他跟崔友麗,他在兒女面前并沒有多說什麼。
方永偉染上毒瘾之後,他眼睜睜看着一個美滿的家庭破碎。
楊泉信不是沒有查過,但沒有任何證據顯示跟楚大元有關。或許真的是永偉自甘堕落吧,那時候,他隻能這樣想。
後來的日子,他完全投身于楊氏,對楚大元的調查也一直默默地進行着,直到方小布的出現。
“爸,那您是什麼時候知道楚大元确實在販毒?”一楓問。
楊泉信慢慢地吐出三個字,“五年前!”
五年前,楊泉信下半身癱瘓了,他再不願也隻能接受這個事實,但是癱瘓之後,他學會了觀察以及關心身邊的人。
當小布突然離開,大腿骨折的一楓痛不欲身,隻能靠鎮靜劑穩定情緒。楚陽給鎮靜劑裡面摻藥粉的時候,韓江正好将擔心兒子的他背上三樓,兩個目睹了這一切。同時,韓江也承認,他親眼看到了鄭淑派人擄走方小布。
楊泉信暗中讓醫生抽取了一楓的皿液檢驗,居然驗出了白粉。為了不打草驚蛇,他一面派韓江暗中調查楚大元的行蹤,一邊在家監視着楚陽。鄭淑說要楚陽搬到楊家來,他也非常同意。
韓江送回了調查結果,他也從楚陽為一楓準備的精油裡面發現了冰.毒。由此,他終于确定,不但楚大元有份參與販毒,連楚陽也是不可小觑的毒枭。
這可真是一個驚人的發現。
鄭淑派人擄走小布,他知道這肯定又是楚大元出的主意,在不确定小布生死的前提下,他不能貿貿然揭穿這對父女的真面目,而且他也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他們販毒。
所以隻好一邊悠閑舒适地釣魚,一邊費神費腦地與家裡的小毒物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