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飛不答反問:“甘卓是我的師父,伯父應該知道吧?”
王敦吃了一驚,不敢相信的問道:“甘卓是你的師父?”
“伯父不知道嗎?”
王敦皺着眉頭,暗想道:“當初一收到他去襄陽給甘卓賀壽的消息,我就覺得奇怪,還在想阿龍為什麼要派如此的一個小兒前去賀壽。今天聽到他說甘卓是他的師父,那麼就不難解釋為什麼他會去襄陽賀壽了。”
“甘卓是你的師父,這個消息我又怎麼知道呢。你今天要是不說的話,我恐怕永遠都不會知道。”王敦道。
高飛道:“現在我把這件事告訴給了伯父,就是要告訴伯父,我是有能力替伯父辦事的,我可以去勸師父和伯父一條心,解除伯父的後顧之憂。”
王敦聽後,沒有立刻做出回應,而是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讓高飛去勸甘卓。
如果高飛能夠勸說甘卓成功,那麼他不僅沒了後顧之憂,反而又多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幫手,甘卓号稱“大晉第一悍将”,如果由他出任先鋒,即便是一門五侯的周劄等人,也要畏懼三分,到時候大軍必當所向披靡,一路凱歌!
可是,王敦尚有一點擔心,擔心高飛是在說謊,捏造和甘卓的師徒關系,即便是師徒關系屬實,高飛萬一隻是借着這個機會逃出他的控制,到時候再把他想反叛朝廷的事情告訴給甘卓,甘卓必然會加強防範,時刻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到時候王敦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高飛見王敦陷入了沉思當中,便道:“伯父,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你說的這事我已經知道了,隻是甘卓畢竟是朝中宿将,我與他也曾有過一些過節,他未必肯和我站在同一條船上。”王敦道。
高飛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不行?”
王敦猶豫不決,想了片刻之後,這才說道:“此事容後再議。賢侄,咱們言歸正傳,今日我把你喊來,其實是想問你,早上的時候,你真的看見一個小哥哥了?”
高飛重重的點了點頭,回答道:“确實看見了。”
王敦心想,高飛到這裡才幾個時辰而已,王宇的事情隻有身邊比較親近的人才知道,而且這件事是一個禁忌,大家都避之不談,誰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提起來。但是通過高飛的描述,确實是王宇的模樣,而且也剛好八歲年紀,除了是他自己親眼所見之外,還能是什麼?
他這麼一想,心裡也就相信了高飛的話,但他卻哪裡知道,這不過是高飛随口胡謅,陰差陽錯的結果,誰知道高飛說的那個孩子就是王敦死去的兒子啊。
“賢侄,你以後要是再看見了那個小哥哥,能不能替我傳個話,讓他和我見一見?”王敦問道。
高飛明知故問的道:“伯父,那個小哥哥是誰啊?”
王敦神情低落的道:“他是我的兒子。說來也巧,你們的名字讀起來居然是同一個音,你叫王羽,他叫王宇……”
說到這時,王敦突然戛然而止,眼睛裡閃過一絲希冀,愣了片刻之後,又全神貫注的望着高飛,緩緩的說道:“或許這就是天意吧,宇兒多少年都沒有回來過了,你剛來到這裡,宇兒就回來了,而且你們兩個的名字還同一個讀音……”
突然,王敦又聯想到了什麼,自言自語的說道:“你該不會就是宇兒的投胎轉世吧?”
高飛真是佩服死了王敦的想象力,但是他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坐在那裡靜靜的望着想的出奇的王敦。
王敦的兒子已經死了十八年了,如果現在還活着,應該已經二十六歲了,正是繼承他基業的時候。可惜,十八年前王宇突然身患怪病,王敦重金廣招天下名醫,都未能治好王宇的怪病,最後王宇在痛苦中死去。自那之後,王敦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才從喪子之痛中恢複過來,那幾年他不止一次的做夢夢見王宇,而且他還專門請了得道的道長,為王宇的亡靈進行超度。他清楚的記得,當時道長曾經跟他說過,王宇的靈魂會轉世投胎,十八年後,定會有一個同名同姓的孩童來與王敦相見。
王敦回憶起往事,又聯想到當時道長所說的話,再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高飛,王羽和王宇雖然隻有一字之差,但是若從讀音來說,确實是同名同姓。
所以,王敦才會認為高飛就是王宇的轉世投胎。
王敦見高飛沒有回答自己,便問道:“你怎麼不回答我?”
高飛苦笑道:“伯父,你這個問題問的……侄兒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王敦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語的道:“那道長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高飛問道:“伯父,什麼道長?”
“沒什麼,賢侄,你先回去休息吧,伯父想靜一靜。”王敦道。
高飛見王敦要趕自己走,便急忙問道:“伯父,我的師父毛寶刺傷了你的手背,我在這裡替毛師父向伯父緻歉,還希望伯父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為難毛師父。”
“毛寶?”王敦擡起手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傷,緩緩的說道,“他确實傷了我,但正因為如此,我才未能犯下大錯,否則的話,我現在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嘿嘿,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他呢,又怎麼會為難他呢。”
高飛聽王敦這麼一說,不禁皺起了眉頭,問道:“伯父真的不會為難毛師父嗎?”
王敦道:“他既然是你的師父,就是我的貴客,我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我若想為難他,就不會讓他進入我的府邸了,而且還讓他出現在家宴上。”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要把毛師父關在地牢?”高飛突然質問道。
王敦愣了一下,問道:“你說什麼?我把你師父關在了地牢?你這話是聽誰說的?”
“是允之哥哥告訴我的,他跟我說,師父被伯父關在了地牢,是要報那手上受傷的仇。”
王敦怔了一下,這才說道:“若是允之告訴你的,那這件事自然不會錯。可是,我從來沒有下過把你師父關在地牢的命令,是誰那麼大的膽子,敢把我的貴客關在地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