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九十五章 琴曲造境
琴聲,緩緩從上行宮殿流傳而出。
鳳景蕭身穿着一襲冰藍色的長袍,指尖遊走于琴弦之上,音符從弦端浮起。
音質充斥着一抹憂傷之感,讓聽得心生悲苦之意。
郡子帝身穿着一襲青衣,緩緩從走廊的盡頭走來,他手中拿着一把扇子,輕輕的搖扇着。
快到鳳景蕭面前時,郡子帝停下了腳步,閉着雙眼,鈴聽着那動人心弦的琴曲。
不得不承認,鳳景蕭的琴藝與棋藝一樣,十分的高超,傳聞,鳳景蕭所彈每一首曲子,都可以将人帶入曲境裡,曲境如同仙鏡一般,讓人不願意從裡面走出來。
但又聽聞,隻有有緣人才能走進他的曲境裡,并不是人人都能夠踏入。
郡子帝也想看一看,鳳景蕭的曲是否能将自己帶入另一個世界,可是,當他睜開雙眼時,他依然還在這行宮裡。
他的音色那麼憂傷,像是在向誰訴說着他的心事,又像是想告訴誰,他在等待着他。
郡子帝知道,他在想什麼。
琴音緩緩漸去,但并未消失,鳳景蕭的雙手放在了琴弦之上,偶爾拉動琴弦,音色慢慢飄出。
他好奇之下,朝着鳳景蕭又走前了幾步,問:“景帝,你如何看待封後大典,玄王妃變成妖物之事。”
鳳景蕭眉鋒猝然一皺,音色突然重重的響起,一波流利的曲,蓦然劃出,音色中帶着一抹殺氣,震得郡子帝重重後退了幾步。
君紫藍猛然捂住了自己的手,看向鳳景蕭:“你想傷我。”
鳳景蕭不說話,低下頭,繼續彈曲。
音曲變了,變得緩緩的,有些柔!
像是在說“我來找你,你等我”!
君紫藍被一股力量強行推出了百米遠。
他知道,那是鳳景蕭在拒絕他,拒絕看到他,拒絕與他說話。
君紫藍呵呵的笑了一聲:“你也喜歡那個妖女雲卿塵,呵,我也跟你一樣,對那個女子很是好奇,她是一個奇人,若能将她留在身邊,視為玩物的玩樂,我的後宮一定很有趣,我準備向靈帝讨要雲卿塵。”
鳳景蕭閉上了雙眼,雙手在琴弦上鎮定的遊走着,絲毫不受君紫藍的話蠱惑,可是那從音色裡散發出來的威力,卻将君紫藍重重的彈飛了出去。
君紫藍在被外力彈飛後,趕緊在半空中翻身,這才沒摔的十分狼狽。他心中微微有些惱,眯起了雙眼盯着在行宮屋檐前的廣闊台階上,彈琴湊曲的鳳景蕭,他覺得他的行為舉止,羞辱了他:“朕知道,你很想去見見雲卿塵,甚至救她,但是,你是要不到雲卿塵的,你的母妃
與玄王的母妃是同母族的姐妹,光是這一層關系,靈帝就不會将雲卿塵交給你,靈國的皇後打算啟動雲卿塵身上的奴役徽印,到時候,會舉行一場競拍,賣出去,供人玩樂。”
話音剛落,一股寒戾的風,旋于君紫藍的周身。
君紫藍低頭看了看,還未反應過來,他身上的衣物突然自動崩裂開了,隻留下了一條亵褲。
路過的宮女們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皆是捂着眼大罵:“啊……臭流氓。”
有些宮女則拿着手裡的東西,沖前,狠狠的打罵君紫藍:“臭流氓,當街脫衣物。”
“打死你,打死你。”
“住手,朕……”
“打死你個小太監。”
鳳景蕭并沒有理會這邊發生的事情,那些宮人們看到的隻是一個太監,那些宮人會替他修理那滿嘴胡言的君紫藍。
而他,在逆行中,走入了自己的曲境,來到了玉囚樓的鐵籠外。
籠子挂在了半空,裡面躺着一名白衣女子,她的裙擺上染上了大片的皿漬,美麗的容顔泛着淡淡的笑容。
她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美夢裡,混然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何事。
鳳景蕭飛躍而起,強行穿過那鐵籠,來到了她的身邊,蹲坐在她身旁,為她撩開覆在臉龐上的長發,握住了她的手腕說:“卿塵,我來了。”
雲卿塵臉上的笑容更濃。
她聽到了,他來了,他回來了!
玄钰回來了。
鳳景蕭攤開了她的左手,她左手那條斷掌條,正在慢慢的消失着,鳳景蕭知道一旦這條生命線也消失,她的奴役之命将會開啟,她會失去所有的記憶,變成最卑賤的奴人。
他必須要在今夜為她打斷她的命數,隻要亂了,那背後掌控着她命數的人,便再不能把卿塵為所欲為了。
可是……他從未試過,隻是在書上看過,縱使沒有改命那麼危險,可也是九死一生的事情,搞不好……會将雲卿塵這個人,從這世間給抹去。
“卿塵,我必須試一試,因為現在沒有任何人能夠幫助你,我為你打亂了命數後,你便是一個全新的你。”鳳景蕭拿出了匕首,在她的左手掌心處,橫着劃過了一條口子,一道光蓦然從那條口子散發出來。
鳳景蕭見此,也在自己的手掌劃開了一條傷口,皿立刻從他手掌心裡溢出,他趕緊握緊了雲卿塵的左手,皿流入她的傷處。
他閉上雙眼,喃喃自語:“求陰人吾神接納,苗族後裔,聖蓮之女,鳳凰涅槃,浴火……生!”
一縷刺眼的光,将兩個人都包裹住。
鳳景蕭緊緊的抱着她,強勁的一股力量,将兩人的長發相織相纏在一起,最後緊緊的纏為了一個結。
光,消失,雲卿塵眉間紅蓮綻放,九瓣不多不少。
而她手腕之處的紅蓮卻依舊還在。
鳳景蕭臉色蒼白的看着她眉間的紅蓮,唇角微微勾起說:“成功了,卿塵,成功了……”
他擡起手指,撫摸她精緻小巧的臉龐,此刻那張臉,笑容殆盡。
他想,她很快便會從她那個夢裡走出來。
他低下頭,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瓣,用力的咬了一下……
痛!
她猛然睜開雙眼。
鳳景蕭則快速的化為了星點,在雲卿塵睜開雙眼的同時,消失在牢籠之中。
雲卿塵睜大了雙眼望着那半空中飛瑩着的星光,耳邊,琴音徐徐環繞。
她擡起手,撫摸自己的唇瓣,卻摸到了一抹皿水。
剛才……誰咬她……
她擡頭,就發現自己并不在王府,而是在一個鐵籠子裡!這是什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