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守城軍士被肆意屠殺的時候候,郭藥師他們也已經殺得滿身是皿的從州府方向趕來過來,結果這些人還沒沖出幾條街道,幾乎是立刻就撞進了叛軍形成的洪流當中。
事已至此,馬伯堅才發現低估了副将在自己身邊的影響力,這一回,他為了拖住速不台,防備對方大軍突襲,刻意在管城留了三千部卒用作馳援。至于鄭州城,實際兵力也隻有四五千餘,誰曾笑料,随着那副将叛變,城中随即倒戈士兵竟然不下兩千餘,足足占了鄭州城守軍的一半數。
而現在他馬伯堅能夠調動的,因為種種因素,此刻反而不足小半,如此看來,那副将在叛變之前,卧底在他身邊,也不知道經營了多久
兩千多人,這個時候在雙方沒有過多兵馬馳援的情況下,足以在整個城中掀起狂風巨浪。
随着作亂的士卒們不斷深入内城,燒殺肆掠,無數百姓驚慌失措的從失了火的屋檐下跑出,攜家帶口,跌跌撞撞四下亂逃。
鄭州城中,原本還有幾分寬敞大街小路,這時候都是四處亂竄亂撞的人群。甚至不少人還沒來得及奔走呼号,就已經被後面追上的來的叛軍,當成潰逃的守軍士兵,一通胡亂砍殺,然戶将屍體踐踏在腳底。
可惜那馬伯堅,本還指望着能在這亂世裡,守的住着一城的淨土。但誰料,他當初投效蒙古人,雖說能苟且得了一時,到最後仍就是落得滿城塗炭的結局!
眼看着叛軍一面防火,一面四處砍殺,将自己親手締造的鄭州城,漸漸毀于一旦。此時的馬伯堅面色鐵青,一句話也不說,隻是整個人像是發了瘋似得,一下就掙脫了左右将官的拉扯,然後手持長刀,身先士卒沖殺進了亂軍群衆。
僅僅是一個照面,他就已經接連斬殺了六七人,但這遠不能洩去馬伯堅心頭之恨,就聽的他的喉嚨裡,發出了一身低沉的,如同野獸般的怒吼,便又狠狠的舉刀直劈下,将擋在跟前的一個叛軍軍官,瞬間劈成了叉。
眼見防禦都頭一個沖上前了,周圍的心腹們也都不要命的直往前沖,這些将官心腹,一個個跟着馬伯堅砍殺到現在,渾身上下都是皿。
雖說殺人最多的是馬伯堅,但毫無疑問,為了确保防禦大人安危,周圍這些心腹許多時候,往往就成了馬伯堅的左右肉盾。以至于馬伯堅剛剛沖入叛軍群沒多久,他身邊那些心腹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挨了不下兩三刀,刀傷最深的地方,就連骨頭都被迸出了一塊塊缺口。
可即便是這樣,在沒有徹底倒下之前,這些人跟在馬伯堅的身邊,也絲毫不敢遠離半步。
至于這些心腹的眼裡,馬伯堅無比高大身影,永遠是帶着他們沖在最前面。與他交鋒的叛兵,拼殺之間,不知道被他斬殺了多少!他動作的每一次開阖,都仿佛有開天辟地的力量,所向披靡的氣勢,刹那之間,衆人都仿佛回到了當年,随着馬伯堅的一起屯軍邊北的時候。
在他們身後,人人都是奮身直上,誰都知道,這個時候,就是他們生死存亡的關鍵!
馬伯堅一邊揮刀一邊呼吼:“直娘賊,弟兄們,都與俺砍殺過去,看誰敢搶老子的鄭州……殺光這些叛軍,有你們陪葬,這鄭州老子也舍得了,殺……”
身後的士兵早已經被馬伯堅奮勇殺敵的情緒所感慨,此刻又聽到對方喊話,個個都激動的喉聲連連,誓要殺光眼前叛軍。至于城中原本那些被殺的倉皇四散的士卒,此可見馬伯堅這裡士氣高漲,頓時也都又收起了逃往的念頭,開始自發的就朝馬伯堅這裡奔來。
一通投靠奔來的,也還有城中的青壯百姓,這些人的家園被毀,報仇心切。這時候聞言,知道了不遠處正在高喊的,就是正在平亂的防禦,遂也都從地上拾起了士兵們丢落的長矛刀槍,開始更在隊伍後面,撲殺一些落了單、或是受了傷的叛軍。
如此一來,随着拼殺的時間越長,傷亡越大,馬伯堅的這支隊伍,竟然不減反增,一度從人數和氣勢上,都超越了本該碾壓而來的叛兵。
再加上剛才馬伯堅的沖殺,接連斬首了數個叛軍頭目,結果那些叛軍自然是樹倒猢狲散,就聽到人群裡突然傳出一聲喊,然後,整個叛軍隊伍轟的潰散開來!
可也就是乘着這個間隙,一支誘導着叛軍殺向城中的那支蒙古騎軍,也乘此機會,繞開了馬伯堅的主力,突破了鄭州守軍的包圍,成功殺入了州府大院當中,與速不台、副将等人于州府署衙前雙雙彙合。
此刻,就看到那支蒙古騎隊最前面,那領隊的蒙古大漢也不等速不台開口,就翻身下馬,然後搶先上前幾步轟然拜倒,“大将軍,是俺們來遲了,還請大将軍重重責罰!”
見他說着,身後百餘騎士也同樣是翻身下馬,在速不台等人面前,黑壓壓跪倒一大片。
對此,速不台隻是微微一笑,然後就扶起了跪在最前面的領頭大漢,道:“責罰就免了,你們能趕來,那便是最好……當然,也多虧蘇合千戶,真是有他,某才能平安無恙!”
說着速不台就将目光引向一旁的副将,顯然,他口中那個“蘇合”的稱呼,才是副将的真名。
“原來是蘇合千戶!”
領頭大漢聞言,也朝着副将行了一禮,再來之前,他就已經聽速不台說過,城中有他一名族人千戶在此卧底,此地有對方聯手,必然能一舉控制鄭州。不曾想,這位大将軍的同族,竟然就是一直跟在馬伯堅身邊,時常随其出沒的那個心腹副将。
看着速不台氣定神閑的模樣,又有誰能夠想到,對方為了準備這一日,早就已經苦心經營了數年,甚至于不惜以那永珹作為棄子,為的隻是吸引轉移馬伯堅的注意力,成功讓蘇合以副将的身份,取得對方信任,借機竊取軍權,動|亂整個鄭州。
此等料敵先機,伏子于前的手段,實在讓這領頭大漢心中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