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日日都躺在床上養傷,無聊的時候,要麼看秋菊給她尋的話本兒,要麼就和無依和翎兒聊天。當然這聊天的內容,基本上都是沈婉在給無依和翎兒講故事,秋菊沒事兒做的時候也會坐著一起聽。
這些日子,宋恆倒是日日都來報道,每晚都留宿在秋實院兒。但是,他怕碰到沈婉身上的傷,所以每晚都睡在外間兒的榻上。因為冬天到了,秋菊在外間的榻上鋪了一層皮毛毯子,睡著倒也不冷。
離和宋恆同房已經過了半月,最近幾日,林晴雪日日都會請大夫到家中來把脈,但是都沒有傳出好消息。
因為沈銘成了雲老先生的學生,這些日子,也有不少請他赴什麼詩會茶會的帖子往家裡送。
遇到認識的人遞的帖子,沈銘也會去一去,因此結識了一些志趣相同的朋友。
這日,他赴完一個詩會,坐著張三趕的馬車回府。偶然撩起馬車的車窗簾,往外看,卻看見一抹熟悉的倩影,跟著一個男子,走進了一間茶樓。
“張三哥停下車。”沈銘連忙讓張三停車。
張三停了扯,轉過頭問道:“咋了?”
沈銘彎腰從馬車裡鑽了出來,跳下馬車,衝張三道:“碰到個熟人,你在這兒等等我。”
張三道:“好,沈少爺你去吧!我在這兒等著。”
說完,他又把馬車往旁邊挪了挪,免得擋了旁人的道。
沈銘匆匆進了茶樓,茶樓的夥計,見他衣著光鮮,便連忙迎了上來。
“爺您幾位?”夥計看著沈銘道。
沈銘在一樓掃視了一圈兒,不見人,便笑著問道:“我朋友先到了,可有一個男子和一個穿著粉衣的小姑娘進來?他們座哪兒了?”
那夥計也沒多想,便直接回道:“有的,就在樓上的竹字雅間兒。”
“謝了!”沈銘道了謝便連忙上了樓。
走到竹子雅間兒門口,站在門口聽了聽,聽見裡面傳來了宋子玉的說話聲,他便沉著臉,直接將門給推開了。
門忽然被推開,雅間兒內說話說得正高興的兩人,都嚇了一跳,忙扭頭看著門口。
“沈公子?”雅間兒內的白衣男子,看見沈銘先是一愣。這個沈銘他是見過的,那日在青雲書院聽雲老先生講學,老先生問眾人,君貴還是民貴,他一席民貴君輕論,不但打了他們那些說君貴民輕學子的臉,還因此被雲老先生看重收為了學生,讓他們好不羨慕嫉妒。
當然,他也知道,這沈銘是宋子玉的舅舅。
“舅舅?”宋子玉面露慌亂之色。
舅舅怎麼會出現在這兒?糟糕了,舅舅看見她與周郎私下見面,必定會告訴她娘的。到時候,娘再告訴爹......
周榆?看到與外甥女兒見面的男子是誰時,沈銘直接黑了臉。這周榆他是見過的,在雲老的講學上,他那一番君貴民輕論,讓人不敢苟同。他說的都不是民輕,而是民賤了,當時老師還訓斥了他一番。
這個周榆,怎麼會和子玉認識,還與她私下見面?
沈銘一言不發,走到宋子玉跟前,一把抓起她的手,便要拖著她往外走。
“隨我回家。”
“你放開我。”宋子玉想要甩開沈銘的手,求助的看向了周榆。
周榆起身,抓住沈銘的手道:“沈公子有什麼事兒,坐下來好好說,你抓痛子玉了。”
宋子玉瞪了沈銘一眼,同為舉人,舅舅可半點不像周郎這般禮貌,這般憐香惜玉。
“子玉二字,也是你能叫的?”沈銘看著周榆懟道:“妄你一個讀書人,不知道這女兒家的閨名,是不能隨便叫的嗎?”
周榆語塞,他自然知道,這女兒家的閨名是不能隨便叫的,但是,他與宋子玉的關系非比尋常,所以才會直呼其名。隻是,目前他與宋子玉那非比尋常的關系,還不能讓旁人知曉,否則便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見舅舅這樣說周郎,宋子玉心中十分生氣。
沈銘又道:“你一個讀書人可知道避嫌二字?你與我外甥女兒,單獨見面是何居心?”
在沈銘看來,這周榆就不是個好人,定然是看子玉是鎮北將軍府的大小姐,又年少無知,便想引誘哄騙她這個無知少女,抱上鎮北將軍府這棵大樹。
周榆忙道:“沈公子你莫要亂想,我與子......我與宋小姐沒什麼的。”
宋子玉也明白,她和周郎的關系,現在還不能讓人知道。畢竟,她還小,周郎也還沒考上狀元。若是家裡人,曉得她和周郎已經定情,必定會棒打鴛鴦的。周郎都和她說好了,等到他中了狀元,便上門提親,將她們的婚事先定下來,等她及笄了便成親。
宋子玉擰著眉,看著沈銘道:“舅舅,周公子是我的恩人,你不能對他這般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