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話音一落,一道璀璨星光爆射而出。
頃刻間,蒼穹盡染,霞光漫天,拉出數十丈長的尾焰,轟然紮下。
他原本準備以神術迅速斬殺此人,豈料沈長老卻不慌不忙,臉色從容地祭起一張符箓,垂下一道清氣罩體,那奪目星光竟然不得絲毫而入。
這張‘真靈天符’原本是五嶽派掌門持有,不但被創派祖師以大能力加持過,後來還被翟元化老祖重新祭煉過。
即使如今由沈長老這位元嬰二重之人施展,也不是袁司空能輕易打破的。
沈長老臉色淡然,從容的拱拱手道:
“既然袁道友不聽,那就此別過了。”
說完,他轉過身駕符離去。
袁司空臉色陰沉,他冷冷看著沈長老離開,並不親自追趕,而是伸手捏訣,一束星光從天穹投下,將方圓千丈籠罩進去。
片刻不到,星光如夢幻一般,兩人已經失去了身影。
韓樂與盧元基廝殺一場,盡管仗著堪比元嬰體修的軀殼硬抗了對方一擊,隨後更以《太乙天罡術》快速修復了身體,但法力方面耗損不少,不得不打坐調息,順便等待沈長老返回。
懸浮奇石內的靈氣僅比上清真宮遜色些許,濃郁得快要凝液,不過一刻鐘,便已經恢復了全部法力。
他從入定中醒來,掐指算了算時間,不由挑了挑眉,這麼久還不見沈長老回來,那應該是遭遇了什麼變故。
他正沉吟間,突然看到遠處投射下一束星光,便取出映天鏡查探一番,將那邊的情形全部收至眼底。
他略一思忖,便縱身一躍,化作一道劍虹而去。
而距離他百裡外,上千頭劣魔在冥河水中撲來縱往,不時有劍芒與葫蘆穿梭其中,爆發出激烈震鳴。
孫清揚與幾位道派弟子已經廝殺了半個小時,得益於黑煞冥河水與屍冥遁術相助,他竟然以一己之力壓住數人合攻。
但盡管如此,如今戰況已經陷入白熱化,哪邊想要勝出都不是短時間能做到的。
而玉鼎派胡睿雖然得他師兄舍命相救,曉幸活了下來,但最後也被孫清揚重創,幾乎沒有還手之力。
最悲催的是,他的秘箓被對方奪去,想要退出這輪比鬥都不行,因此隻得滯留在原地。
同為玄門同道,錢永韶、衛靜、甄世傑等人倒也不能放任不顧,隻能全力護援。
孫清揚似乎是刻意為之,迫使他們分出人手來照顧。
這時,天空中震聲大作,三隻紫金葫蘆輪番噴射出一道道無形刀光,劣魔挨上即傷碰中即死,沒有例外。
錢永韶看著原本被冥河水遮擋半邊天的蒼穹,此刻露出一個巨大洞窟,贊嘆道:
“甄道友這些葫蘆當真不凡,夫人,我們再全力攻他一次,看他還有多少法力維持。”
衛靜微微點頭,二人各自祭起神術,撕裂天幕,一連斬殺數百頭劣魔。
然而當他們攻勢一弱,那滔滔冥河水一湧,又有數百頭劣魔躍出水面,似是無窮無盡一般。
看著這一幕,錢永韶夫婦微微皺眉,隻得再次轉過身殺去。
甄世傑趁此良機,連忙擡手一招,將懸浮在半空的斬魔葫蘆收了回來。
自從他加入戰局後,一時風光無限,三隻葫蘆一經祭出,鋪天蓋地的劣魔必定被滅殺大半。
隻不過,此物終究不是滴皿祭煉的靈寶,不但無法防身,施展時還得耗費大量法力,因此每次動手,他都是慎之又慎。
卻在這時,隻見孫清揚忽然負手懸浮在水面,目光有些深沉,臉色平靜道:
“各位,那邊出了點問題,這邊隻得提前決出勝負了。”
說完後,他也不理會眾人的驚疑,突然縱身化作一縷輕煙,穿入雲層,倏忽消失不見。
甄世傑冷笑一聲,他之前已經見識過孫清揚這一招,因此並不驚異。
他正打算故技重施,以斬魔葫蘆破除此法,這時一頭怪異劣魔突然無聲無息從後面撲來。
哪怕有護體罡氣庇護,甄世傑也不敢讓其近身,當即飛身躲避。
卻在這時,天穹雲層一分,孫清揚突然現出身影,雙手掐著奇怪法訣,從嘴裡噴出一道聲勢浩大的烏光。
楊氏夫婦僅僅打量一眼,便感覺頭腦發脹,四肢麻痹,迷茫了片刻才清醒過來。
二人心中大驚,下意識駕馭遁光躲避開去。
幸虧他們距離這團詭異烏光比較遠,而近距離的甄世傑,瞬間頭暈目眩,手腳僵硬無力,居然動彈不得。
這是黑煞門最上乘的五大神術之一‘攝魄奪魂光’,修真者中之則暈,見之則僵,修為低於元嬰級別的,當場就會昏倒過去。
當然,想要破除此術也不難,隻需在對方張口時,封閉眼耳口鼻識五感即可。
隻不過這千年來,未曾有道派弟子見識過這門神術,幾人當場便吃了個悶虧。
孫清揚得勢不饒人,瞬間飛到甄世傑面前,衣袖一甩,頃刻就有一大團黑煞氣飛出。
這團黑煞氣是他壓箱底的手段,似乎能腐蝕萬物,無一不侵,就連紫金葫蘆居然也抵受不住,寶光寸寸炸裂。
黑煙過後,葫蘆色澤化作死白,靈性盡失,搖搖晃晃往下掉落。
甄世傑臉色霎時慘白一片,渾身僵冷,拼命想要躲過黑煙,豈料手腳僵硬動彈不得,隻能驚惶看著那團黑煞氣侵蝕過來。
不過片刻,護體罡氣盡除,接著軀殼魂魄也分化瓦解,整個人魂飛魄散,隻剩下一枚流光十足的秘箓還殘留在原地。
孫清揚施展這門神術時,自身的破綻也極多,忽然兩道劍芒閃電而至,將他劈成數截。
而甄世傑的師弟仍舊僵在原地,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他知道孫清揚肯定還未死,連忙上前將秘箓抓在手中,同時擡手一招,將那兩隻斬魔葫蘆也取了過來。
但想要驅使此物,必須重新祭煉一番才行,現在時間太急根本做不到。
卻在此時,身旁忽然浪濤大作,冥河水倏忽湧起無數浪花,朝著他這邊洶湧撲來,似要將他淹沒在裡面。
他臉色大變,暗驚道:
“糟糕!”
匆忙間隻得祭起一副卷軸,將自己前後左右護住,把殺到面前的劣魔統統擋在外面。
錢永韶緘默片刻,忽然對著身旁的衛靜沉聲道:
“夫人,我們走!”
衛靜一怔,不解道:
“夫君,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