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大殿是程安蓮刻意安排,為了彰顯身份與地位,是以上下分作三列。
任浩作為主人自然坐在最高一列,他左側坐的是尹志斌與稑華健二人,與星月教幾位元嬰長老席面而坐。
星月教那十二名弟子都是金丹境,因此與昆侖派其餘十傑弟子坐於稍次一列。
最後則是道派的核心弟子,以及那些小門小派的重要弟子,算是層次分明。
次列上,星月教那十二位弟子都在觀察昆侖派十傑,眼中壓抑不住躍躍欲試。
盡管星月教與昆侖派交好,但那也是上一輩的事,這一輩雙方聯系不多,可以說並不熟悉。
這次宴會,他們也存了打探昆侖派底細的意味在內。
當然,他們也算知趣,並不招惹任浩等幾位元嬰尊者,隻是將視線放在郝威,夏申陽,沈鶴軒等人身上。
徐長老擡眼打量,卻發現對面的席位還空了一個,不由瞥了一眼昆侖派眾人。
他心中嗤然一笑,暗中對著不遠處的弟子示意兩眼。
那名弟子頓時會意,當即高聲道:
“聽說貴派有一位丹成上上品的弟子,不知今天有沒有來呢?”
任浩淡淡道:
“你說的應該是我派韓樂師弟,這次也發了邀請函,但暫時還沒有來。”
那名弟子灑然一笑,眼帶暗諷道:
“難道是得知我們來了,聽到要現場切磋,因此推搪不來了麼?”
坐在他身邊的鞏俊頗為詫異,不知這位師弟受了什麼刺激,這種言語擺明就是挑畔了。
事實上,他之所以這麼說,一來的確是自負十足,想要借此提升一下名氣。
二來卻是得到徐長老的暗中關照,準備打壓一下韓樂。
程安蓮聞言皺了皺眉,看向一旁的侍女:
“來賓都到了,怎麼那韓樂還姍姍未到,事先可有說明?”
兩名侍女都微微搖頭,推說不知。
程安蓮臉色有些難看:
“此子是什麼意思,邀請函十天前已經發出,即使有事也應該來通知一聲,這不是讓我們難堪嗎?”
徐長老見韓樂遲遲未到,心想很大可能不來了。
他眯起了眼,目光閃動兩下。
盡管他已經對程憶彤作出承諾,要想辦法擠奪韓樂,但對方要是不來的話那就怪不得自己了。
畢竟雙方無仇無怨,要不是看在乾坤玉環的份上,他才不會亂出頭。
不過剛才自己徒弟的話太過紮眼,必須回旋一些,免得平白無故得罪人。
他心中頓時有了計較,便指著那名徒弟道:
“各位別見怪,我這徒弟之前得了幾分機緣,曾在一座遺府中獲得一位劍修傳承。”
“自從得知昆侖派韓樂道友擅長禦劍術,還是丹成上上品的千古奇才後,便有心來比較一番。”
“估計他失望之下,一時失了分寸,倒讓各位見笑了。”
眾人心中有些詫異,這才得知此子居然也是一位劍修,怪不得敢口出狂言。
這時,坐在前面的尹志斌忽然眯了眯眼,開口道:
“這位道友倘若想找韓師弟切磋,那也簡單,他的洞府便在不遠處的天水峽,明天登門請教便是,想來不至於閉門不見。”
星月教那名弟子剛才被自己師尊當眾誇贊一頓,感覺渾身飄飄然,變得眉飛色舞,愈發躍躍欲試。
聞言,居然毫不遲疑,就要點頭答應。
徐長老卻是皺了皺眉,忽然伸手一攔。
他也算是功於心計之輩,隱隱察覺到,這尹志斌似乎在故意挑畔自己弟子去跟韓樂比鬥。
盡管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但也不能隨隨便便遂了對方,便笑眯眯道:
“徒兒,這位韓道友雖然名聲響亮,但在昆侖派十傑中隻是排名倒數,在座哪個不比他高?”
“就算你想要討教,在座怎麼也能找到對手的,又何必舍本從末?”
尹志斌聞言,意味難明的笑了笑,卻是不再多說。
徐長老的本意便是到此為止,豈料他的弟子卻會錯了意,並沒有就此打住,反而巡視四周一圈,頗為傲氣的拱手道:
“在下古添勒,不知哪位賞面指教。”
徐長老舉起的酒杯頓在半空,錯愕地看著他,心中暗罵不已。
第二列的十傑,除了穆良眼帶古怪之外,諸如郝威,沈鶴軒等人全都置若罔聞,臉色淡然,似乎眼前此人就像不存在一樣。
古添勒見沒有人接口,心中有些難堪,再次大聲問了一遍,仍舊沒人理會。
他頓時羞惱無比,感覺丟了老大面子,當即叱喝一聲,一道烏黑劍芒疾射而出,懸在半空,冷笑道:
“難道昆侖派十傑,都是徒有虛名之輩麼?”
此言一出,十傑還沒有答話,夏申陽卻是看不過眼了,當即冷笑一聲,擡手揮出一團璀璨星芒。
古添勒見終於有人出頭,一副振奮之色,催動劍芒就要劈開這團星光。
放在以前,劍芒所過之處無物不破,此刻也以為輕易斬破。
豈料結果卻大出所料,劍魄與那團星光一碰,就像陷入泥潭一般。
那星光猶如狡猾泥鰍,飛快纏繞在劍魄上,霎時沾染上一層霧氣。
原本來去如電的劍魄,此刻就像被萬鈞巨石壓住,飛騰挪移變得遲滯許多,就連心神感應也受到阻隔,似乎要脫離自身控制一般,心中大吃一驚。
夏申陽臉色淡然,他這團‘焚滅星光’本身就擅長克制劍修,六年前便差點挫敗劍君子穆良。
盡管在上次道派大比中敗在韓樂手上,但論戰鬥力,卻也不同凡響。
他這輕淡描寫的姿態,卻讓星月教其他弟子都驚訝不已,即使是鞏俊也微微動容。
古添勒的能耐他自然一清二楚,盡管為人傲氣,但在他們十二人中,起碼能排得上前五。
而夏申陽的名氣雖然不低,但終究不是昆侖派十傑弟子。
他前幾天雖然與其平輩論交,但心中多少有點看不起,想不到居然也有如此本事。
夏申陽看向古添勒,淡淡說道:
“古師弟,請恕夏某說話粗鄙,倘若你隻有這點本事,隻怕給韓師弟提鞋的資格都不夠。”
古添勒聞言,臉色頓時漲紅成豬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