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島嶼後,韓樂每天照舊潛修打坐,也算過的安逸。
一連閉關數天,他把分光掠影與符道之法又琢磨出不少訣竅來。
直至這天下午,道派似乎才想起還有他這號人物。
發來飛劍傳書,讓他返回門庭,並說會派遣其他弟子前來駐守。
韓樂也不耽擱,胎息一卷便直接回轉門庭,不到兩個小時,便回到蟠龍淵範圍。
他本想徑直返回浮遊島,但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方向一偏,直接往煉藥閣的方向奔去。
他來煉藥閣的次數也不算少,巡守弟子都認得他的胎息光芒。
知道是閣主的嫡傳弟子,自然不敢阻止,任由他從內院上方飛過。
一些采摘力士更是恭敬停下手中動作,等他離開以後,這才繼續出任。
袁天遠正負手站在畫舫上,隻是眉頭深鎖,似是內心有些惻隱。
韓樂收起胎息,降落在畫舫閣樓上,拱手笑道:
“師兄,今天冒昧而來,不知可曾壞了你賞景的雅興。”
袁天遠看到韓樂緩步而來,微微嘆息一聲道:
“韓師弟你總算回來了,你要是今天不來,我也得派人去尋你。”
韓樂眉頭一挑道:
“又發生了什麼變化嗎?”
袁天遠瞥了一眼四周,轉身走進閣樓,低聲道:
“這裡不方便討論,我們到裡面說。”
邁入閣樓後,二人徑直往密室走去。
等韓樂坐下後,袁天遠關上密室小門,來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
沉默半晌,他才沉聲道:
“這兩天道派裡流言四起,說你勾結赤域妖孽,暗害道派弟子。”
韓樂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根本不用想,就知道是邴良等人弄出來的把戲。
不過隻是區區流言蜚語,袁天遠不至於這麼緊張吧?
想來其中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問題。
袁天遠嘆道:
“區區流言蜚語,若是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對你產生影響,不過是笑話罷了。”
“但現在,卻有幾分阻礙,說起來,這次是師兄連累你了。”
韓樂訝道:“師兄何出此言?”
袁天遠輕輕一嘆,搖頭道:
“你可知,賈氏有一名少女叫賈映夢,據說對你有些情意。”
“原本男女之事也沒什麼,可偏偏她是黎姿最傑出的徒弟!”
“這件事不知是誰洩漏出來的,被黎姿聽到後,又得知你是我的徒弟,立即怒意大發。”
說到這,他眼帶苦笑道:
“我清楚她的脾性,一旦決定下來的事,絕不容許違背。”
“前幾天聽到幾個徒弟被困在赤域妖孽手中時,她就怒罵聶舒該死。”
“聶舒的恩師在道派中也算有些影響力,卻也不敢出言反駁。”
“現在為了這件事,黎姿更是在掌門面前提議,要剝奪你核心弟子之位。”
說著說著,他不知想起了什麼,冷笑一聲道:
“這些也就算了,掌門二徒鄧尊者居然也說,即使你沒有做過這些事,但流言紛呈,高層不勝其擾。”
“為了平息悠悠眾口,可暫且將你的核心弟子之位收回。”
“待調查清楚後,倘若真的牽連無辜,可上報門庭,再讓你重新成為核心弟子。”
聽到這,韓樂心中冷笑一聲。
被剝奪了核心弟子之位,他丟掉一張護身符是肯定的了。
而且,昆侖派被赤域妖族俘虜弟子的醜聞,又豈能擺上台面說?
因此,一旦被剝奪了,他就絕無可能再成為核心弟子。
袁天遠微微一嘆道:
“賀尊者與陳尊者雖然極力為你辯白,豈料這次氏族幾位尊者,仿佛也對你頗有怨言。
與鄧,薛兩位尊者聯手站在一起,單靠他們二人是壓不下去的。”
對此,韓樂也不感到出奇,他是師徒傳承一脈近百年來湧現出來的唯一核心弟子,身份相當敏感。
氏族一脈不可能為他挺身而出,落井下石也就不見得多奇怪了。
隻是他依稀覺得,這背後仿佛有一隻未知之手,在沉寂了上百年後又出來搞風搞雨。
而且這一次,還把昔日積累下來的恩怨,全部點燃了。
但他也明白,事情之所以鬧到這麼僵,是因為有黎尊者這個身份特殊的人介入。
其他的人,隻不過是在背後推波助瀾罷了。
否則,憑借幾位尊者的超然地位,又怎麼可能會自己跳出來跟一個小小的凝胎境作對?
那未免也不懂愛惜羽毛了。
所以最關鍵之處,還是在黎尊者身上!
韓樂也明白,黎尊者與袁天遠本來是夫妻一對。
此後由於某件事吵翻,隻不過具體經過,袁天遠未曾提起。
韓樂在低頭揣摩推敲,袁天遠見他沉吟不言,便苦笑道:
“看來,師兄我這些家醜事也不必瞞著你了。”
“黎姿此人事事都要爭強好勝,與她結成夫妻後,她老是想要比我強勢,還要每件事都聽她安排。”
“我靈根受創後,她更是對我頗多言辭,我又怎能忍耐?”
“當年怒火上湧之下,當即拂袖離她而去。”
“我本以為幾十年過去了,歷經世事浮沉,她的脾性能淡泊下來。”
“豈料她倔脾氣上來後,仍舊要跟我置氣,非要我向她低頭服軟不可,卻沒想到把你牽連了進來。”
聽了袁天遠的話,韓樂心中啞言失笑。
不用說,這位黎尊者就是地球另類的‘女強人’,控制與欲望都十分強烈。
而這位袁師兄生性靜謐,卻又有自己的見識,靈根受創以後估計更加受不得她的脾性了。
想到這,他忽然心中一動,忖道:
‘袁師兄與掌門一脈多有交往,再加上各院各峰弟子,九成以上都需要煉藥閣的丹藥。’
‘既然他有心想報當年之仇,絕對不會無動於衷,在道派這麼多年,肯定已經安置了很多暗棋。’
‘就像眼下這些情報,換了外人又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清楚?’
怪不得赤星洞天的弟子,歷來不向煉藥閣求取丹藥。
想來也是黎尊者清楚袁天遠的安排,所以不肯讓他把手伸進來。
現在這次事件,看似四面楚歌,但想要粗暴破解,也未嘗不行。
隻要袁天遠向黎尊者低頭服軟,事情便會有所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