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樂瞥了一眼他的腰間,問道:
“戚師弟沒有配備乾坤袋嗎?”
戚宏尷尬一笑,道:
“門派隻有一個,之前錢師弟去龍城采購物資,便借給他用了。”
韓樂轉身對郭秀欣說道:
“秀欣,一會去取來幾個乾坤袋,送到幾位師弟居所中。”
戚宏連忙拜謝。
韓樂想了想,叮囑道:
“戚師弟,接下來麻煩你走一趟紫陽門,約那位趙尊者一聚。”
任正誠聞言,聽出了其中潛台詞,激動得站起道:
“師兄這是準備邀戰趙睿了?”
旋即,他想起這兩天的遭遇,又恨恨道:
“前天偷襲錢師弟的人,十有八九是紫陽弟子,府主可要好好出口氣!”
韓樂微笑不語,他已然看得分明,門派內的事務暫且不急,但紫陽門這些外在威脅卻必須盡快處置。
但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紫陽門的處事方式還算不上激烈。
這數十年來,雙方弟子在明面上並沒有爆發衝突,對方明顯還兼顧著幾分底線。
他們自然也清楚赤極門目前的情況,哪怕錢宇紹購買了一批修真物資回來,也肯定堅持不了幾年。
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自然不必急於一時。
錢宇紹雖然遭受重創,但奇怪的是物資並沒有損失多少,這更是側面印證了紫陽門的所作所為。
戚宏見任正誠興奮難耐,在那不停說著報仇事宜,他小心看了韓樂一眼,忽然低聲喝道:
“師弟,府主怎麼處置自有他的用意,我們何必多嘴!”
任正誠愣了一下,臉上帶著幾分悻然,卻是安靜下來。
戚宏轉過身,道:
“小弟稍後就去,府主還有什麼話要代為通傳的?”
韓樂想了想,道:
“你不妨告訴那位道友,時間地點都可以由他來選。”
戚宏點點頭,與任正誠一起下了山巔,他先回洞府將幾門秘笈鄭重封存,正要轉身而去,卻又想起什麼,沉吟道:
‘這些秘笈錢師弟與任師弟都有資格挑選,就不知徐師弟行不行,剛才忘了問。’
‘以徐師弟的天賦靈根,要是能入得府主法眼,以後成就最高是他也說不定。’
這師弟徐思達雖然隻是羅天祥的記名弟子,但資質高出他們一籌不止。
戚宏想了想,幹脆招來一位弟子,道:
“去將你徐師叔叫來一趟,就說我有重要事情商議。”
那弟子依言而去,一刻鐘後返回,稟報道:
“師尊,那邊的執勤弟子說徐師叔兩個時辰前出山了,也不知前往何處。”
戚宏眼眉一皺,暗忖道:
‘這個關鍵時刻,他外出幹什麼,難道真不知新掌門上任麼?’
紫陽門,寶羅殿。
徐思達打量著周圍金碧輝煌的環境,金磚鋪地,紫銅作柱,育碧生煙…心中免不得有些羨慕。
當初他拜入赤極門時,還是八九歲年紀,對外在東西並不奢求,一心想著邁入修真之途,恢復家族榮光。
然而隨著修為逐慚加深,他對於門派的不滿愈發明顯,一天到晚都想著,怎麼才能脫出赤極這種破落門派。
他堅信以自己的天賦,不管加入哪一方,隻要有足夠的資源供應,遲早都能成為威震一域的大天尊。
紫陽門首席長老趙睿高臥玉榻之上,他外貌俊朗,目光炯炯,一身羽袍儒雅得體。
他看向下方的徐思達,說道:
“徐道友,你是說赤極門來了一位元嬰尊者?”
徐思達點頭道:
“是的,聽說那人還是上代掌門的師侄,戚宏已經將代理掌門移交出去。”
趙睿緩緩頷首,說道:
“既然戚道友肯退位,想必此人的身份不會有錯,想不到那人還暗藏後招。”
說著,他再次看向徐思達,溫煦笑道:
“徐道友,這次多得你來報信,這些靈玉便算是一點心意了。”
話音落下,當即有一位苗條侍女托著玉盤,盈盈邁步而入。
然而徐思達看著送到眼前的玉盤,並沒有伸手接取,反而看著趙睿說道:
“晚輩這次離山,十有八九已經被戚宏察覺不妥,隻怕回去不易。還望趙尊者遵循約定,指點晚輩一條門路。”
趙睿思忖片刻,旋即點頭道:
“雖然事情出現變化,但老夫也不是食言之輩,隻是你加入我紫陽門卻是有些不妥了。”
“要不這樣吧,我幫你推薦一個門派,絕不會讓你失望。”
他取來紙筆,書寫一封傳信,旋即遞了過去,道:
“你不妨拿著這封推薦信,前往西夏國龍夢崖,到時會有人接應你的。”
徐思達聽聞‘龍夢崖’幾個字,精神一振,站起來拱拱手道:
“多謝趙尊者成全,晚輩就不再打擾了。”
說完,他當即轉身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將那盤靈玉卷進衣袖帶走。
哪怕周圍數道鄙視目光投來,他也當作看不見,昂首離去。
紫陽門執掌赤旭龍城數十年,家底豐碩,這些靈玉對他們來說算不上什麼,但這些人又怎麼知道自己求道的艱辛?
他心中暗自冷笑,現在這些人還能憑身份鄙視自己,但一旦自己成就了尊者,到時還不一樣要對自己搖頭擺尾?
殿中幾人見他離去,一人沉聲道:
“此人大逆不道,背叛門庭,師尊為何還要幫助他?”
修真一途,最看重的就是門庭關系,要是有人敢欺師滅祖,天下門派不管是正是邪,都不會接納這種人。
趙睿淡淡道:
“他隻是偶然獲得羅天祥的一門法訣,說起來勉強算是記名弟子,又何談背叛一詞。”
“更何況,他這些年來為赤極門忙裡忙外,最終連即將到手的蛻胎成丹之藥都被迫讓出,心中又豈會沒有怨恨。”
“你們別小瞧此人,一旦給他契機,將來說不定也是一方梟雄。”
聞言,場中十數位弟子都是眼帶不屑,頗為不服。
趙睿看他們的反應,卻是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徐思達此人,處事果斷,為求目的不擇手段,眼見門庭有變,當即叛門而出,沒有絲毫眷戀。
像這種人物,冷漠自私寡恩,卻又雄心壯志,不殺掉的話,那自能送出去了,他可不放心留在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