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朋義沉吟片刻,道:
“昆侖派既然敢讓韓樂作急先鋒,想必此人真有可能像師弟之前所料的那般,
推演篆文的本領十分不俗,隻怕想要戰勝他有點困難。”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三弟子韓博忽然站起身,拱手道:
“兩位師兄,要不第一場就讓小弟上場吧!”
黎俊良訝異地看了韓博一眼,旋即緩緩搖頭道:
“我五嶽派當中,韓師弟的蔔算之力盡管比不上狄師弟,倒也算拿得出手。”
“隻是摩崖石經暗藏殺機,不是尋常之物,還是為兄獨自承擔吧,師弟就不要湊熱鬧了。”
韓博卻執意堅持,倔強道:
“師兄你也知道,我隻是漳州韓氏旁脈,自從加入門派以來,幾位師兄對我照拂有加,一直深懷感激,無以為報。”
“如今狄師弟以弱冠之齡,也能在曰門庭山澗下漲我派威風,我身為師兄,又豈能畏縮不前?”
黎俊良又勸說了片刻,怎奈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師弟,此刻竟然堅持到底,他隻能點頭同意。
韓博眼中露出憨厚笑容,吶吶道:
“師兄放心,上一屆我也曾觀摩過摩崖石經。”
“以師弟我的蔔算之力,推解小半截石經應該問題不大。”
“倘若韓樂真的十分厲害,到時我放棄就是。”
秦朋義沉吟片刻,點點頭道:
“既然這樣,那我也上場吧。”
“萬萬不可!”
黎俊良募然一驚,急忙出言勸阻:
“大師兄你作為我們的領軍人物,隻管居中調度就行,我與韓師弟去就夠了。”
秦朋義作為五嶽派首席大弟子,也是這次出行的主要頭目。
他決不能隨隨便便應戰,一旦稍有差池,損失的聲譽就不單單是他一個人的事了。
秦朋義渭然一嘆道:
“我又豈會不清楚這其中的含義,但倘若隻有你一人出戰的話,玉鼎派隻怕誤認為我五嶽派沒有出盡全力,到時又諸多刁難了。”
黎俊良聽得渾身一震,隨即嘆息一聲,向秦朋義必恭必敬施了一禮,一臉鄭重道:
“師兄提醒得對,是我有所紕漏了。”
秦朋義連忙上前扶起他,擺手道:
“都是同門子弟,不必如此。”
“既然這樣,那韓師弟第一個上場,師弟我居中,倘若這樣都拿不下他,就再請師兄上場!”
黎俊良思忖片刻,覺得如此安排才算合適,也不會讓玉鼎派覺得五嶽派做事敷衍。
想了想,他還不放心的對韓博提醒道:
“韓師弟,到時不要勉強,盡力即可!”
韓博肥癡的面孔上,露出一抹憨笑道:
“師兄放心,師弟不會貪戰的。”
他也明白自己在篆文上的天賦不高,自己上場的目的便是消磨韓樂的體力與精神,為黎俊良上場打前哨。
而神武峰的半山腰上,韓樂約戰五嶽派的消息,也傳到昆侖派二十八名入門弟子面前。
盡管他們偶有談論,但場面絕對沒有五嶽派那麼激烈。
終究韓樂隻是區區一個記名弟子,而且還是以私人身份約戰。
勝負也與他們這些入門弟子關系不大,幹脆翹起雙手在旁圍觀便是。
很明顯,他們根本不看好韓樂,也懶得理會他的死活。
推演摩崖石經,那自然要把摩崖石經從山巔的廟宇中擡下來。
但既然不損害自己的利益,還能借此打壓氣勢高漲的五嶽派,穆鴻才也樂得舉手之勞。
當即讓人把五塊摩崖石經從山上搬下,並在神武峰山腳處搭載一個方圓二三十米的平台。
五塊石經在平台上整齊排列,讓各派弟子看得一清二楚。
這個情報莆一傳出,當即轟動了整個流雲觀。
這一次,不但是各大門派的弟子,就連那些不夠資格進入齋會的弟子,也是接踵而至。
他們圍在曰月星門庭處眺望,都想看看是誰這麼囂張,居然敢向一個門派發出挑戰。
半天功夫,神武峰山腳下就彙聚了六七百名弟子。
而他們問得最多的問題,就是韓樂這個人的相關信息。
雙方還沒有正式比鬥,他的名望便已經遠遠傳揚出去,幾乎無人不知了。
三天時間匆匆而過,神武峰山腳下,土木堆砌的高台之上。
五塊擺列整齊的摩崖石經,在光線下閃爍著一絲湛湛耀光。
由於遺世已經上萬年,石經的碑身明顯有些殘破,卻偏偏帶有一分莊重厚實之感。
每塊石經的石闆上,都刻滿了密密層層的篆文,最少都有數千字。
凝視得久了,甚至會讓人產生暈眩之感。
高台正中,蕭正誠擺放了一張石桌,一塊坐墊,筆墨紙硯齊備。
而正對面的幾個坐席上,面向他呈環繞狀分布。
誰是主誰是客,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
在成百上千的各派弟子注視下,韓樂臉色古井不波,無視周圍傳來的冷嘲熱諷、鄙視等等諸多目光,一路淡定自若地走上高台。
單單這份處變不驚的定力,就令人心中佩服不已。
實際上,現場之中根本沒人知道,他心中並沒有絲毫擔憂。
而是在想這次事件過後,自己理應會揚名四海。
隻要不出意外,四位居主中必定有一位會把自己納為入門弟子。
一旦成為入門弟子,修真之路就已經向他敞開大門,距離自己定下的目標更近一步。
想到這,韓樂臉色中透出一絲堅定之意。
“閣下就是韓樂韓師弟?鄙人黎俊良,久仰韓師兄大名了。”
黎俊良見韓樂登台後,也是隨後而至,他對著韓樂拱拱手道。
表面上他雲淡風輕,實則暗中觀測著韓樂的一舉一動。
見他言行舉止全是上上之選,而且氣勢沉穩自若,明顯是對這次約鬥頗有信心。
韓樂拱手還禮,道:
“師兄過譽了,小弟隻是一末學晚輩罷了。”
五嶽派雖然快要跌出二十二大門派,變成小門小派,但黎俊良終究是入門弟子。
大庭廣眾之下,他最起碼也得作出謙遜有加的姿態,否則會有更多人指責他狂妄。
黎俊良對韓樂的謙遜未置可否,淡然笑道:
“韓師弟,這邊第一個出場的是我三師弟韓博。”
“隻是在正式比鬥之前,能否聽一聽我的忠言?”
“師兄但說無妨。”
黎俊良緩步上前,眼神炯炯地注視著韓樂,輕聲道:
“韓師弟,這次比鬥,若是你贏了,則萬事俱休。”
“若我們勝出,你便加入我五嶽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