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市中心,漫漫咖啡屋。
蘇若晚坐在最角落的位置,脊背挺得筆直,有些緊張,她激動地望着對面的男人
等了三年,終于等到謝清輝學成歸國。
對面的謝清輝,一身高定西裝,腕間的那隻表是名牌,蘇若晚在奢侈品店見過。
售價高達七位數。
謝清輝發達了,蘇若晚為他高興。
他說過,讓她這三年幫他照顧家裡,等他學成歸來,他一定會成為人上人,還要給她一場盛大隆重的婚禮。
太久沒見的兩個人,足足沉默了五分鐘。
終于,謝清輝開口道:“若晚,這三年辛苦你了。”
蘇若晚搖頭,“不會,你在國外也不容易。”
面對蘇若晚的體貼,謝清輝有些心虛。
他其實......并不辛苦。
“說完了嗎?老公——”彼時,一道嬌滴滴的女聲突兀地闖進來,打破了兩人的平和。
蘇若晚猛地擡頭,一個比她年輕,比她嬌俏,更比她會打扮的年輕女人落入視線,她看都沒看蘇若晚一眼,徑自坐在謝清輝的身邊,很熟稔的挽上謝清輝的胳膊。
就好像,那個胳膊,她挽了無數次。
蘇若晚眼眶微熱,大腦一片空白。
老公?
怎麼回事?
她為什麼會喊謝清輝老公?
謝清輝臉色陡變,急切又溫柔,“你怎麼進來了?不是讓你在車上等?”
“車裡好熱,再說,人家懷孕了,你不怕我被熱流産啊?那可是你兒子耶。”女人說話嬌滴滴的。
她其實就是想來看看蘇若晚長什麼樣。
這會看到了,盛裝打扮也不過如此。
“......”
轟的一聲,如晴天霹靂,有什麼東西在蘇若晚大腦裡面炸開,她緊緊的捏着咖啡杯的手柄。
謝清輝看向蘇若晚,“蘇若晚,我們分手吧。”
蘇若晚不可思議地看着他,眼前浮現出一片白色霧氣,隔着霧氣,她竟然看不清渣男的那張臉。
心尖被什麼刺到,一下一下的,酸疼得緊。
“為什麼?我做錯什麼了嗎?”蘇若晚喉嚨發緊,聲音發顫。
“你沒......”謝清輝下意識的回,身邊女人不滿推他,謝清輝這才改口:“蘇若晚,你很好,隻是,我們不合适。”
呵——
不合适?
好一個不合适。
五年前他死皮賴臉的追了她整整一年,怎麼不說不合适?
三年前,他要出國,不放心家裡求她幫忙盡孝,又怎麼不說不合适?
他這還忘了,三年前本該她出國,是她家裡沒錢,學校看在他是她男朋友的份上,加上她的極力推薦,這才把出國的機會給了他?
如今,他學成了,發達了,便瞧不上她了,就說跟她不合适了?
真是忘恩負義啊。
蘇若晚内心泛苦。
這時,他那個小嬌妻掏出一張請柬,推到蘇若晚面前,嬌聲嬌氣道:“蘇姐姐,下個月十号,是我跟阿輝的婚禮,你要有空,歡迎你來。”
下個月十号,他們倆居然就要舉行婚禮?
蘇若晚瞄了一眼那張紅色的請柬,伸手勾了勾鬓角的發絲,拿手背将眼角溫熱的液體擦掉,想明白後,她眼神變得凄冷犀利:“你倆......可以滾了。”
此時此刻,蘇若晚心如磐石。
這女人真好意思喊她‘蘇姐姐’?
她倆熟嗎?
謝清輝也好意思縱着她在她面前耀武揚威?
果然,渣男配賤女,絕得很。
“若晚,這張卡給你,這裡面有十萬,是這三年你應得的辛苦費,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
下一秒,蘇若晚用盡全力将那張卡砸向謝清輝的臉。
十萬塊買她三年的辛苦?
呵,這點錢,也虧他拿得出手?
真要算辛苦費?十萬塊那可不夠。
“謝清輝,這點錢一年都不夠,你還想結算三年?”
“什麼意思?”謝清輝臉色陡變。
“你猜......”
“好了,你倆可以滾遠點了。”
“......”
兩人被罵走後,蘇若晚仰頭,将她點的咖啡,一飲而盡。
一同咽下的還有她眼角滾燙的熱淚,為了個渣男哭,太掉價。
不就是被甩了嗎?有什麼好哭的?
這個世界,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街都是......
前面那張桌子,一個打扮時髦張揚的女人,尖聲尖氣地對着她對面的男人喊道,“SO,你是看不見嗎?”
“是。一年前......”
男人低沉開口,試圖解釋,然而不等男人說完,女人就失聲叫起來,“不是,這婚介所是瘋了嗎?居然把一個瞎子配給我?”
眼前的女人,妝容精緻,此刻,落在蘇若晚眼裡,卻顯得無比猙獰。
瞎子怎麼了?
隻要這個瞎子是個負責的好男人,總比那些忘恩負義的白眼狼渣男強多了吧?
不過是看不見而已,隻要人好就行,這有什麼好嫌棄的?
再說,醫療在進步,盲人重見光明的案例很多。
蘇若晚心裡憋着一口氣,此時此刻,她急需找個途徑發洩一下。
不等理智阻攔,蘇若晚站起來,走到鄰桌,多管閑事道,“這位小姐,這位先生雖然看不見,但他隻要肯負責,不是白眼狼渣男,那就碾壓一大片了。”
“你誰啊?要你多管閑事?你要看得上這瞎子,給你好了,真是神經病。”
女人罵罵咧咧的站起來,走的時候,咖啡的單都沒有買。
“小姐,你還沒買單......”蘇若晚喊她。
“男人約女人見面相親,男人買單,天經地義,這位小姐,你是沒享受過身為女人的權利嗎?難怪,被人抛棄。”
“......”
那個精緻美麗的女人是個會戳心窩子的。
蘇若晚這會兒多管閑事,殊不知,她剛才已經吃了她跟她前任好一會兒的瓜。
蘇若晚頓時失聲,從前跟謝清輝在一起,要麼AA,要麼她用打工的錢請客。
女人踩着高跟鞋,蹬蹬的理所當然的離開。
這時,蘇若晚離家出走的理智回歸了,她扭頭看向男人,“對不起,先生,把你的相親對象氣跑了,今天這咖啡,我請你喝。”
“......謝謝。”
“不客氣,誰讓我多事。”蘇若晚苦笑,原本想借着‘見義勇為’的機會宣洩一下,結果沒人家嘴皮子厲害。
蘇若晚埋頭掃桌面二維碼付款,完全沒發現,霍盛年那副墨鏡後面,一雙精銳的眼睛閃着深邃莫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