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知道,他清醒了。
“容鸢,你可真是好樣的!”
這幾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他揉着眉心,煩躁和憤怒席卷全身。
“滾出去。”
容鸢的眼眶紅了紅,扯過一旁的外套,腳尖沾地時,一陣天旋地轉。
她的臉色又紅又白。
殷冥殃低頭劃燃一根火柴,點燃了煙,指尖淡淡的夾着,看到她的動作,嘲諷的彎了彎嘴角:“不想走?”
他最開始跟容鸢在一起的時候,是不抽煙的,但是現在,他抽煙的姿态很熟練,吐出的煙圈也很完整。
在外人的面前,殷冥殃是冷的,不抽煙的他,也是冷的。
但是這一根小小的火柴,就像是點燃了他心裡的某樣東西,他這會兒莫名的沾染了一絲邪氣。
但是他的那股邪,恰好扣住她的心髒,勾得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殷冥殃吐出一個完整的煙圈,指尖熟練的彈了彈煙灰:“說吧,你要什麼?”
在他的眼裡,是她設計他,所以她肯定是有目的的。
“婚必須得離,其他東西我可以多補償你。”他說得雲淡風輕。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巴掌。
“啪!”
手裡的煙頭從指間滑落,他陰冷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頰。
容鸢的兇膛劇烈起伏,顫抖的收回手,她這一巴掌沒有留情,幾乎用了所有力氣。
看到他臉頰上清晰的指印,她瑟縮了一下,又有些害怕。
男人在這個時候發出一聲輕笑,陰森恐怖。
容鸢吓得要往外走,手腕卻被他緊緊扣住:“這次又是什麼把戲,欲擒故縱?”
容鸢不說話,緊接着他的怒火全部席卷了過來,他瘋了一樣扣住她,仿佛要将她捏碎。
她容鸢就疲憊,這會兒也提不起任何力氣去推攘,眸光沉沉。
她這副模樣,更是激怒了殷冥殃。
他掐住她的下巴,瘋了一樣扣住她的後腦勺,開始吻她。
她本來就該是他的,原本就是。
“殷冥殃,能不能......不要再羞辱我了......”容鸢雙眼無神,怔怔看着天花闆,如同一個精緻的布娃娃一樣毫無生氣。
世間的極苦,極澀,都來自這個男人。
殷冥殃的心口狠狠一痛,就像是傷口暴露在空氣中,流盡了皿,而他卻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他翻身下床,拉開門就走去了樓下。
容鸢的黑色長發鋪散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眼毫無焦距。
......
而樓下,管家看到殷冥殃下來,手裡的杯子瞬間掉在地上。
“先生,你的臉......”
殷冥殃的臉上赫然印着五個手指印,不用說,肯定是容鸢打的。
殷冥殃渾身都帶着怒氣,這才覺得臉頰上火辣辣的疼,那個女人下手可真狠。
他随便吃了一點兒東西,想到他離開房間時,她脆弱的表情,心口又是一堵。
管家适時的開口,“先生,泠少爺檢查過昨晚容小姐給你服用的口服液,裡面有藥物殘留的痕迹。”
殷冥殃拿着杯子的手一僵,陰郁的擡頭,“所以她不僅算計我,在把我吃幹抹淨後,還恬不知恥的給了我一巴掌,是這個意思嗎?”
管家瞬間縮成了鹌鹑,恨不得把自己縮成沒有。
殷冥殃的肺都要氣炸了,又想到自己是第一次,而容鸢不知道和多少人這麼做過,他更氣了。
他幾乎是不受控制的往樓上走,直接踹開了自己卧室的門。
她不在。
是了,做出這種事情,哪裡還有臉待在他的房間。
他去了走廊最邊上的房間,剛打算踹開,就聽到裡面傳來女人壓抑的哭聲。
所有的怒火瞬間一洩,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化不開的悲哀。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的哭聲。
這世間最鋒利的刀刃,都沒有她的幾滴眼淚傷人,刻骨镂心。
他們在一起七年,他又怎麼會不清楚,容鸢這個人太要強,幾乎很少哭。
她的第一次哭,是他們剛在一起半個月,追她的幾個富二代來找麻煩,把他攔在小巷子裡群毆的時候。
他赢了,赢得很狼狽。
她聽說後,冒着大雪出來找他,一聲一聲沙啞的喊着他的名字。
那會兒他不敢出去見她,就那麼藏在無人的柱子後,看到她蹲在那灘皿前,泣不成聲。
那是他聽過,最悲怆的哭聲。
他就知道,自己完了。
此時房間裡的哭聲還在傳來,殷冥殃卻沒了打開這扇門的勇氣。
他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利落的換好衣服。
剛打算出門,他就看到了床頭的那碗長壽面。
“我想着你什麼都不缺,就給你做了碗長壽面,這是我自己拉的面條,比不上專業的師傅拉的勁道,你嘗嘗看?”
這句話突然映入腦海,他的眸光顫了一下。
她還會自己拉面?
這五年裡,她到底學會了些什麼?
他剛想連面帶碗丢進垃圾桶,可手上一頓,鬼使神差的停下,用勺子喝了一口冷湯。
盡管放了一晚上,可看起來還是很誘人。
殷冥殃在飲食上很挑剔,而且五年前因為頹廢過一段時間,鐵打的胃也被折騰壞了。
泠仄言當時給他開藥時,還冷冷的嘲諷道:
“看來你是真的放不下人家啊,胃病都湊一堆去了,再不好好養着,别說找她算賬了,我怕等她回來,就該敲鑼打鼓的給你上墳了,真當自己是鐵打的呢!”
他的胃病很嚴重,這五年來有泠仄言精心養着,總算沒有犯過。
他更沒有吃過這種放了一夜的食物,若是被泠仄言知道,隻怕又要指着他的鼻子開罵了。
殷冥殃低頭,看着清亮的湯,終究拿過一旁的筷子,将這碗面吃完了。
他将空碗丢在一旁,這才打好領帶,去了公司。
進入江雲集團頂層辦公室的一刹那,幾乎所有人都被他臉頰上的痕迹吸引。
季傾更是吓了一跳,誰敢對總裁動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