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傅承淵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滿臉的不解和質疑，冷笑道：“不行？”

　　時桑落收回視線，“當然可以。”

　　他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她和小葉總才是利用小聰明想要逃脫制裁的“壞人”，他揮舞着正義的大棒，怎麼做都沒問題。

　　傅承淵見她态度軟了下來，而且也知道了剛才的動作的确是鬧了烏龍，心情無端了好了許多，他問道：“葉沃為什麼說你是她女朋友？”

　　時桑落搖頭，想了想，卻說：“好像是因為，我跟他前女友長得像。”

　　傅承淵不屑地嗤笑一聲：“八百年前的爛借口，小葉總怎麼說也是萬花叢中過的人，怎麼跟女人搭讪的話術還這麼老套。”

　　“誰知道呢，可能小葉總是在開玩笑吧。”

　　“你知道就好，”傅承淵面色稍霁，語氣淡淡的：“還有，H市不少人都知道你是我的秘書，别鬧出這種事情，我丢不起這個人。”

　　“你不是已經公布我被開除的消息了麼？H市沒有一家公司敢用我，他們都知道我已經被你開除了，不再是你的秘書了。”

　　傅承淵冷眼看她：“既定印象的扭轉需要時間，你跟我的時間很長，很多人還是會下意識的把你的行為跟我聯系在一起。”

　　“那你希望我怎麼樣？宅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到大家的既定印象磨滅才能出門？”

　　傅承淵皺眉：“以前我怎麼沒發現，你挺能說。”

　　“我是在給你講道理。傅總，你身居高位久了，不懂我們平凡打工人的無奈，不出來工作就沒錢，沒錢就得餓死，還有——”時桑落深吸了一口氣：“我媽媽需要治病，難道我宅在家裡看着我媽媽沒錢交醫藥費病死嗎？”

　　傅承淵深深地看着她，緊緊抿着唇，不發一語。

　　“是的，你沒預料錯，你輕飄飄飄一句話就可以斷了我的求職路，你一個電話打去醫院，他們就會用母親的治療來催費。按照你原本的預計，至多三天，我就必定會回來求你，對吧？”

　　傅承淵沉默了一會兒，道：“你跟了我三年，工作能力也還可以，重新磨合一個新秘書會耽誤很多事情，隻要你肯認錯，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讓你回來。”

　　時桑落也笑：“傅總是讓我回哪裡去？回到傅太太的位置，還是回去繼續當您的秘書？”

　　“有區别嗎？”

　　“如果是回去當秘書的話，還是不必了，傅總那天在酒吧說過，如果我忤逆了你，堅持不喝那瓶酒，就永遠從你面前消失，你說過的話，每一句我都會好好執行，這一次也一樣；至于回去當傅太太......”

　　她舔了舔唇：“我是因為長得像顧思瑤才當上傅太太的，現在顯然馮小姐比我更适合這個位置，我不想争了，我主動讓出來。”

　　傅承淵深吸了一口煙，吐出白霧：“傅太太這個稱呼，隻能是瑤瑤的，其他任何人都不配。”

　　“這是傅總您的私事，我作為秘書，不便過問，更何況現在連秘書都不是了。”時桑落敲了敲車門：“開一下車門吧，我去看看小葉總，他那邊應該已經處理完了。”

　　“你覺得他好？”

　　“才認識一天還不了解，不過現在隻有行風集團願意聘用我，給我一個工作，我不想失去。”

　　傅承淵沒動，深深看了她良久。

　　從前或許是沒有對比，所以覺得她跟顧思瑤長得像。

　　現在因為馮迎的出現，再看她的時候，真的好像就沒有那麼像了。

　　顧思瑤死在三年前的一場急病，她一直身體都不太好，臉上經常蒼白沒皿色，他也曾想帶顧思瑤去醫院做個詳細的檢查，可她堅決反對，後來隻能作罷。

　　可誰知道那一次他去國外開會，突然收到顧思瑤的死訊。

　　據說，她死于急性心梗，屬于猝死，任何正常人其實都有猝死的概率，隻是這個概率很小很小，她的死隻能歸咎于意外，查不出其他病因。

　　他趕回來的時候，顧思瑤的家人已經把她火化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人好像都是這樣，驟然間失去，才會那麼刻骨銘心。

　　三年過去，顧思瑤的面容其實他已經有些模糊了，隻能依靠那幾張舊照片才能準确而清晰的分辨出她的輪廓，但顯然——

　　早已經不如跟在自己身邊的秘書，朝夕相對，每次一擡頭就能見到她，那樣的清晰明确。

　　今晚在包廂裡第一眼看到她，她穿着黑色的緊身衣，還有同色小皮裙，化着精緻的妝，頭發高高束起在後腦，看上去是從來沒見過的那種豔麗，奪人心魄的美。

　　他不得不承認，若是單純的論顔值，這個替代品，的确是要比顧思瑤還要美。

　　思索間，她忽然轉頭，眼神探究：“你幹什麼這幅眼神看着我？”

　　傅承淵清醒了些許，有些尴尬，一口煙嗆進了肺裡，咳了好幾聲才皺眉說道：“看你今天這身打扮，真醜。”

　　時桑落不想再跟他吵架，沒接他的話，隻是說道：“開車門，小葉總在等我了。”

　　傅承淵很不喜歡她現在這幅樣子，一點都不乖順：“時秘書，你是個聰明人，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不要拿自己來當賭注。”

　　“拜你所賜，我什麼都沒有了，隻有我自己。”

　　傅承淵問她：“如果你賭輸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