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 一身都是膽
七爺出場便一鳴驚人,沒辜負我這老父親一般的殷切希望。
這家夥解着恨一般将大斧螳螂的內髒吞噬了之後,丢下剩下的螳螂身體,扭頭繼續貪婪地吸吮鹿皿去了!
那股子大戰之後風輕雲淡的風格,頗有我當年氣韻。
要不是他本身是條蛇,我認他當幹兒子的心都有了,哈哈!
金世宗和周圍的太監、宮女一樣,驚駭異常,餘光幾次偷瞄我的表情,但那股子端着的王者架子,讓他還是忍住了內心的波動,又安然坐到了椅子上!
“将軍的蟲有點意思!不過,朕的這隻大斧螳螂昨兒和黃金蠍厮鬥的時候,受了傷,是朕讓人将它從黃金蠍的口中救出來的,所以,将軍的這隻蛐蛐贏了它,多少有些僥幸!”
我淡然一笑道:“陛下說的是,不過,我剛才說過,我這隻蟲,要鬥的是陛下這宮中所有的蟲,所以,陛下不必在意這一時得失,盡管繼續出戰即可!”
我越是表現的輕描淡寫,金世宗越是憤然,表情嚴肅道:“來呀,放蟲!”
老太監剛才也眼見了蛐蛐秒殺大斧螳螂的一幕,此時不禁有些遲疑,低聲詢問道:“陛下,這次用哪隻蟲,要不就用黃金蠍……”
“殺雞焉用牛刀?”金世宗凜然道:“我剛才沒說過嗎?黃金蠍乃我鎮園之寶,去,取隻多棘蜈蚣來!”
老太監噤若寒蟬,慌忙朝身後一揮手,一個小太監小心翼翼捧着一個紅泥瓦罐上來了。
這多棘蜈蚣往淺甕裏一放,就迎來了一陣竊竊私語。
這兩者大小差距太大了,七爺不過半寸多長,而那多棘蜈蚣卻足足有十多厘米,脊背黑中透紅,颚頭油光锃亮,身下斷了幾條腿,這都是平時厮鬥留下的痕跡。
七爺還是那副傻吃孽睡的德性,根本就不在乎自己身旁多了個“龐然大物”,一邊吸皿一邊聒噪的鳴叫着,惹得金世宗十分嫌棄。
多棘蜈蚣顯然比大斧螳螂更懂策略,進了淺甕之後,并沒朝七爺奔去,而是也假模假樣爬到鹿肉旁,用口器咂摸起了鹿皿。不過,它見七爺絲毫沒有警覺之後,便馬上沿着鹿肉,反向朝七爺的尾巴迂回了過去。
金世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它認為這一場已經大局已定。
說實話,如果不是知道七爺是個得道之蛇,有內力,有修為,我也會認為它死定了。因為以蜈蚣的偷襲速度,隻要咬上一口,就能将毒素注入體內,可七爺到底是七爺,就這蜈蚣的那點套路,簡直low爆了……
這不,七爺跟它玩起了捉迷藏。
蜈蚣反向迂回過來的時候,七爺大模大樣也轉了半圈,跑到鹿肉的那邊去了。
等蜈蚣又跟了上來的時候,七爺又繞回了原來的位置。
如此反複幾次,一旁的金世宗看的氣急敗壞,大聲道:“這是鬥蟲嗎?這是藏貓貓,來呀,把他們給我撥到一起去!”
“是,陛下!”老太監不敢遲疑,拿着小木棍,上前将蜈蚣和七爺挑弄到了一起。
蜈蚣見策略已經不管用了,幹脆直接亮招,仗着身大體長,鋒芒畢露,直接掩殺上去。一邊用口器撕咬七爺柔弱的肚皮和尾部,一邊想用第一對螯蜇傷七爺的後背!
七爺又被攪了胃口,也真氣壞了,這次這家夥根本沒躲,直接和蜈蚣厮鬥在了一起。
那蜈蚣用身體将七爺抱成了一團,除了那對活靈活現的大觸角還能看見,幾乎已經不見了七爺的身體。
“好,打得好!”太監和宮女們為了讨好金世宗,在一旁紛紛叫好。
可我分明看見七爺在被包裹的瞬間,突然一張口,用內力噴出了一股小火苗,瞬間,将蜈蚣的那對毒敖給燒卷了回去。
蜈蚣吃了疼,大概知道這特麽蛐蛐有外挂,松開七爺要走,奈何七爺開了外挂就停不下來了,追着蜈蚣撕咬,最後那蜈蚣被它趕到了鹿肉下,在衆人視線都被擋住的瞬間,他故技重施,又是一股火苗,一瞬間将那蜈蚣頭給燒成了黑色!
可憐那蜈蚣,到死都沒搞明白,這特麽的破蛐蛐怎麽還能放火呢!
“咦?多棘蜈蚣怎麽不動了?朕怎麽好像還聞到了一股燒焦的味道!”金世宗見情況不妙,趕緊叫道:“快,看看怎麽回事?”
老太監上前将七爺撥開,将蜈蚣從鹿肉下面拉出來一瞧,扭頭顫聲道:“陛下,這……這多棘蜈蚣……死了……”
七爺的吃欲被攪合了,它也徹底瘋了,抱着老太監的小棍,嘎吱嘎吱就咬,那副樣子分明就是,老子就是殺星,你們放馬過來啊。
金世宗見狀,大手一揮:“好嚣張的小畜生,還敢示威?來呀,上蟲,給我上重甲的,我就不信了,小小蛐蛐的口器,還能咬死重甲不成?”
這次,被丢進去的是一隻雄性巨角金龜子,這是一隻足足有七八厘米重的大甲蟲。前面長了一對類似獨角仙一樣的大犄角,後背的甲殼泛着綠光,全身光澤如鐵。
這類鬥蟲都是以耐力着稱,當它們将對手氣力耗盡的時候,才會用對角将對手頂死!
所以,這甲蟲一進去,馬上趴在原地,一動不動裝起死來。
平常時候,其他鬥蟲上前折騰一通,絲毫不會傷他分毫,可七爺已經被氣瘋了,也不管這蟲子動不動,一個彈跳,落在了甲蟲後背上,張嘴就咬。由于這甲蟲太光滑,連着咬了幾口,根本咬不到,七爺越加煩躁,趴在甲蟲後脊上,就用自己的前足使勁踩甲蟲的腦殼。
衆人都暗自發笑,覺得這是無用之功。一個蛐蛐的腳能有多大力氣?
可它們哪知道,這蛐蛐的內力大着呢,當初姚廣将它從我身上打掉地上連踩了幾腳,都沒能傷他一根毫毛。
果不其然,連續踩了十幾下子之後,七爺便悠然跳下了甲蟲,揮舞着前足,朝老太監示威去了!
老太監覺得不對勁,這甲蟲的嘴巴下面,怎麽出現了一對暗綠色的汁液?趴下來一瞧,頓時驚叫道:“死了,死了,又死了,陛下,這蟲子又死了,腦袋裂開了……”
金世宗徹底懵圈了,此時他才知道,眼前這個小小的蛐蛐絕非尋常之物。他知道,自己此刻騎虎難下了,但還是保持着自己最後的氣勢!
“臭奴才,怎麽說話的,長嘴!”
老太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口誤了,趕緊抽了自己兩個嘴巴,跪下祈求饒命!
金世宗扭過頭,冷眼看着我道:“将軍看來要勝啊,小小的蛐蛐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朕對你,對你的蟲還真要刮目相看了!”
我一笑道:“陛下,你知道為什麽它越戰越勇嗎?因為它就想好好的吃肉,享受生活,可這些蟲子進去之後,卻都想要它的命啊,他為了活着,不能不戰。而中原人同樣如此,他們不是怯戰懦弱,實在是他們想好好生活。可真要是有人想搶他們的土地,殺他們的父老,搶他們的妻女,他們一定也會像這蛐蛐一樣,爆發驚天之力的!陛下,我說的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