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兩百八十八章 茅山道士
我們幾個下了公路,直奔江邊,稀薄的晨光之中,就看見水面上竟然站着一個人。
好家夥,第一眼看上去,我還以為這人是空飄在水面上。多看了幾眼才發現,他的腳下,實際上踩着兩根蘆葦。
就算這樣,那也是了不得啊。
要知道,禪宗老祖達摩過江,踩得便是一個蘆杆兒。
可達摩渡江這事,是真是假誰也不敢确定,而眼前這一幕卻是實實在在的真事。
說的遠一點,作為一個陽人,要想做到踩着一根蘆葦站在水面上,最起碼的術法便是“輕身”。何為“輕身”?冥神靜氣,體态至于虛空之中。做到了這一點,才能将成年人上百斤的體重,懸置在蘆葦上。
由此可見,這人雖然還是個陽人,但修為已經絕對不低了。
和此人對應的江堤之上,躺着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人,一動不動,其身旁尚有一根歪歪斜斜的魚竿。一瞧便知道,這是晨釣者。諺語有雲,“早釣太陽紅,晚釣雞栖籠“,許多熱愛晨釣的人,就喜歡傍晚和清晨拉杆。可他們不知道,這兩個時間,其實也是死漂屍變的時間……
看樣子,這人正是碰上了死漂。
再看水面上,那人輕盈而立,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劍,雖然背對着我們,看不清面孔,但從其一動不動的姿勢便能知道,其格外專注。
“嘩啦啦!”
江面上忽然泛起了一層白浪,從江心往岸邊猛推。這浪花越推越大,到了這人跟前的時候已經一兩米高。
巨大的浪頭劈頭蓋臉砸來,而浪頭後面,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像是魚雷一樣彈射而起。
“小心啊!”嶽敖忍不住握拳叫道。
但江面上的人不慌不忙,腳踏蘆葦杆,縱身一躍,便躲過了浪頭,同時,手中的桃木劍回旋一指,啪的一聲,打在了那黑影的後心之上。
呼!
一道白煙,那黑影哇的一聲慘叫,像是笨拙的大魚一樣重重砸進了水中。
而這人從容落下,依舊踩在了那蘆葦之上。
“行啊,這手段,在陽間也算是鳳毛麟角了!”嶽敖稱贊道。
是啊,此人剛才這一招,應該叫做天師回銮,是茅山震屍術的一招。其要義是做到瞬間的離魂,以肉身做誘餌來擊殺鬼祟。能在幾短時間裏離魂的陽修者,那也是高手。
這人落在蘆葦上之後,便從容收起了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應該是在誦讀趕屍口訣。
那死漂已經被他點中了死穴,雖然逃遁水中了,可實際上已經再無反抗之力了。
果不其然,在誦詠了一遍之後,随着水中咕嚕咕嚕幾個巨大的水泡的湧出,一個已經浮嚢的死漂翻滾出了水面。像是被吊繩拴着的魚一樣,圍繞着此人轉着圈。
“救苦天尊,遍滿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諸衆生,得離于迷途,衆生不知覺,如盲見日月,我本太無中……”
這人口中默念着《太上救苦經》,以超度亡魂,一邊駕馭蘆葦,朝岸邊進發,以引到那屍飄上岸。
衆人都以為這場戰鬥已經幹淨漂亮的結束了,可萬萬沒想到,水上的人轉過身之後,其背後突然嘩啦一聲又懸起了一股巨浪!
“不好,還有漂子!”我低聲喝道。
但見一個濕漉漉已經是巨人觀的死屍炸開水面,雙手雙腳帶着水獺一樣的尖爪從背後偷襲而來。
水上人防備不足,聽見身後聲音,慌忙回身應對,但此時為時已晚,那屍飄重重地拍在了這人的後背上。
那死漂在水中吸足了水分,少數也有二三百斤,瞪着幾乎要流出來的眼睛,死死裹住了這人的脖子。此人腳下的蘆葦杆,頓時斷成了兩截,雖然還在腳下,卻已經入水半米多深了……
最危險的是,此時江水裏綠油油的水草上翻,像是無數的小孩手指一樣鑽出了水面,死死纏繞着這人的兩腿,就往水下拖。
如此造詣高深的陽修者,卻遭到了屍飄的算計,此刻在不施以援手,恐怕這人性命堪憂。
“稚川徑路,去!”
我一擡手,打出了稚川徑路。
寶劍流光一般直抵水面,劍氣一個橫掠,直接将那些水草削成了道道碎片,然後,劍身一身懸停,将已經入水半個身子的修道者擡升除了水面。
這人看着腳下拖着自己的寶劍,已經有些驚愕。
但是肩膀上的漂子不給他半點唏噓的時間,那帶着濃濃屍氣的大嘴,張口就朝其脖子上猛咬。
已經沒了後顧之憂,腳下站穩了的修道人回肘抵在了屍飄的喉嚨之上,以此抗住湊近的大嘴。同時,暴喝一聲,雙手拉住腐敗的屍身,一個鎖魂手便是暴摔,将那屍體砸在了水面上。
那死漂失了手,還要卷水遁逃,可此時修道者已經動了殺機,擡手就是一記劈棺掌,咔嚓一聲,将漂子的腦殼砸塌了下去。
等我們四個到了水邊的時候,稚川徑路已經将這人連通兩個屍飄也帶到了水邊。
“來!”我一招手,稚川徑路回到了我的身邊。
而那獵屍人也雙手夾屍,輕松上了岸。
此時近身數米,仔細一瞧,我和祝一帆驚喜的發現,原來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們在蓉城曾有一面之緣的茅山小道——阿丞。
“小師傅,咱們又見面了!”我笑道。
阿丞也面露驚喜,感激道:“剛才大意了,差點折了,沒想到卻又遇到了兩位先生,茅山小道阿丞謝過了。”
“哎,客套了,都是修行者,本就該如此。況且,你剛才的手段着實驚豔了我們幾個。”我笑了笑道:“如果說茅山還有真正的道師,恐怕,你是最後一個了吧。”
禿子道:“蔔爺,合着你們認識啊。”
我點頭道:“沒錯,曾在蓉城并肩作戰。”
“少年才俊啊!”嶽敖道:“茅山道師名不虛傳。”
阿丞腼腆一笑道:“您幾位過獎了,對了,先生怎麽也匆匆來渝城了?”
看着阿丞,我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