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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五十三章 夜半

六指詭醫 令狐二中 3262 2025-01-09 14:27

  第七百五十三章 夜半

  說實話,什麽樣的鬼怪我沒見過美的,醜的,惡心的,甚至皿肉模糊到看不清容顔的,可從來沒見過如同剛才這樣怪異的。

  我下意識揉了一下眼睛,再細看,分明隻能看見這女人的黑發頭頂,哪來的面孔呢稍微停滞,那些人已經将女人重新裝回了棺材裏。

  “怎麽了是不是累了這就到家了”阿雅見我停了下來,湊過來問道。

  我搖了搖頭問道:“阿雅,剛才死去那女人你認識嗎”

  阿雅斷然搖頭道:“不認識,八成是這幾年外面嫁進來的媳婦吧,看着面生”

  說着話,已經進了阿雅家的院子。

  雖然房子很舊,是那種滇西很常見的木樓,但是地方還是蠻大的,左右各有一座小廂房,中間有兩棵大榕樹,遮蔽的郁郁蔥蔥。院子中央有個小孩子正在玩泥巴,一見我們怯生生地跑回了屋子。

  緊接着,一個老太太便領着他又走了出來,離老遠,老太太突然站住了,歪着頭在阿雅臉上一打量,便失聲喊道:“雅子是雅子”

  老太太老淚縱橫,本來阿雅并沒什麽情緒波瀾,此時不禁受了感染,眼圈也紅了。據阿雅說,當初父母把自己送走的時候,奶奶就是反對的,此刻竟然還能認出自己,這對她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兩人抱了又抱,嗚哩哇啦說了一陣方言,老太太如夢方醒,這才想起我們來,趕緊引着我們進了屋子。

  可能本身就是漢人的緣故,這屋子的布置和氛圍讓我覺得有一種親切感。

  閑聊了一會,一對小青年進了屋子。

  不用說,從長相和那小矮個就能看出來,男孩是阿雅的弟弟。讓我很奇怪,這男孩最多也就十六七歲,帶着的媳婦也不超過二十,可他們的孩子竟然已經兩歲半了

  我偷偷戳了戳老史,小聲道:“看了吧,這就是你小舅子,人家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得抓點緊啊”

  老史哼道:“用你管,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好,你不也是枉殺了自己千萬子孫嘛”

  你妹的,這年頭連史剛這樣一本正經的家夥都張口葷料子,難怪民間關于“白潔”的呼聲漸起。

  小夥叫阿俗,這名字有意思,和他姐雅俗共賞。阿俗倒是不認生,奶奶一介紹,馬上就一口一個姐姐的叫上了。她那媳婦沒見過這麽多外人,有點不好意思朝阿雅開口,阿俗上去就是一通呵斥,吓得那姑娘趕緊賠不是,給阿雅點頭叫了好幾聲姐姐

  別看小小年紀,大男子主義真是霸道極了。我朝蒼顔小聲道:“多虧你沒生在這,就你這脾氣,嫁了人一天得被打八遍”

  蒼顔朝我冷笑道:“羅先生,最近肉皮子發緊是不”

  阿俗叼着老史遞上去的小煙卷一抽,派頭十足,指着媳婦道:“去,給姐和姐夫弄桌好吃的”

  他那媳婦二話不說,趕緊就去做飯了。

  老史作為未來的姐夫,此刻正是表現的時候,一摸兜,塞過去一萬塊,又送上去了一塊大幾千的手表,頓時讓小舅子眼睛都直了,握着老史的手不撒開,一邊姐夫叫着的同時,一邊順手把老史的太陽鏡要了過去。

  阿雅滿臉的不好意思,阿俗倒是大方,将自己頭上帶的油花花的帽子作為禮物回饋給了老史,關鍵還是綠的

  我覺得這個阿俗有點意思,至少比村裏那些人精神多了

  想到剛才碰見的那個喪事,我一邊給他點煙一邊順口問了問,沒想到阿俗一臉神秘道:“你說的是秀秀吧告訴你們啊,秀秀是個

  傻子,但是死的很蹊跷,雅禁說了,她懷的是一個鬼胎,她是被惡鬼奪了命”

  “雅禁雅禁是誰”劉大進好奇道。

  實際上,雅禁并不是一個人,而是方言中女巫的別稱,也叫作禁婆。

  我聽了阿俗的話,不禁問道:“你們村還有禁婆她憑什麽說這個女人懷的就是個鬼胎”

  阿俗道:“我們村哪有禁婆了,八裏外河對岸的草标寨才有禁婆,方圓五十裏所有的神鬼之事,全聽她的。你們不知道,她可神了,說誰死,誰就會死,就拿咱們家來說,每年就得給她二百塊紅禮呢保平安嘛”

  “我靠,這不是收保護費嘛要按照這收費标準,憑蔔爺的本事,一年不就得是億萬富豪”老史驚呼一聲,大罵道:“真是不到邊地,不知道還有這麽新鮮的事這都什麽年代了”

  “新鮮嗎”我看着老史嘆氣道:“沒聽明白嗎這個草标寨就是昨晚上咱們住的寨子,這個所謂雅禁不出意外,就是那個一身黑衣老太太。”

  沒想到這個草标寨影響力竟然這麽大,我現在隐隐覺得,這個死去的孕婦很可能是枉死。

  阿雅的奶奶和弟妹張羅了一大桌飯菜,看得出,已經是家裏最豪華的宴席了。有鹹魚,有豬火腿,還有一盤白花花的蟲子,阿雅說這是竹蟲,高蛋白,就和北方吃的蠶蛹差不多,不過最終我還是沒下的去口。

  吃完飯閑聊一會,山裏沒電,枯坐無聊,再加上昨晚上和那些鳥人纏鬥了半宿,也都困了,各種睡去。房間有限,蒼顔和阿雅睡在樓裏,老史和劉大進睡在西廂的炕上,東廂有一個還不錯的床,兩人讓給了我。

  躺在床上,看着外面白色的月光,聽着山間的蟲鳴,恍若回到了黑水潭村奶奶和爺爺還在的日子,沒一會就進入了夢想。

  睡前的時候,并不冷,還有點悶,所以我開着窗子。

  可到了夜半,忽然覺得被子有點薄,隐約聽見外面好像是下雨了,房檐滴滴答答,榕樹葉子嘩啦啦的響着。

  我迷迷瞪瞪坐起來,走到窗邊剛要将窗子關上,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薄薄的雨霧中,靠近我這邊的大榕樹怎麽多出來一個幹枯的樹杈,而且在輕輕地抖着。

  因為好奇,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正當我發現那樹杈像是人手一樣攤開五個樹丫的時候,忽然就從樹後猛地探出一張猙獰的臉來

  就算我經歷的事情不少,可是這一下子也太突然了,吓得我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

  沒錯,就是白天碰見的那個死去的女人,隻不過,此時換成了魂魄而已。她成抱樹的姿勢,半個身子從樹後探了出來,直勾勾看着我。雖然依舊是那麽恐怖,瞪圓和嘴巴好像三個黑窟窿,頭發淩亂的像個雞窩,但是她似乎也很驚懼,有意識和我保持着距離是的

  滴答,滴答,眼前的滴水有節奏地拍打着。僵持了一會,這女人似乎看出來我沒有對她出手的意思,終于從樹後走了出來,隻不過,她另外的手裏卻抱着一個皿淋淋的娃娃,然後将娃娃放在自己的兇前,那小鬼頭便開吃吭哧吭哧拱了起來

  我感覺自己好久沒這麽恐懼過了,每一個毛孔都在簌簌冒着涼風

  那女人朝我歪了歪脖子,看了看懷裏的孩子,突然一轉身,在看向我的時候,手裏的孩子沒了,那憋下去的肚子又鼓了起來。她朝我搖了搖頭,然後便朝我跪了下來,嘴角咧出一絲讨好般的笑容

  就是這個笑容,太印象深刻了,酥的一下,我後腦勺麻了起來。

  這女人朝我瘋狂地比劃了幾下,便匆匆忙站起了身,重新躲回了大樹後,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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