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聞着味
濮陽秋白聞着熟悉的皿腥味,摸了摸枕頭下面的匕首。
他還沒有睜開眼睛,手裡的匕首便揮了出去。
那人抓着他的手腕,把他的匕首搶下來,沒好氣地說道:“你現在這副樣子能吓唬得了誰?隻怕連經過的老鼠都殺不死吧!”
濮陽秋白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孔,視線停留在他的腰間:“你又受傷了。”
諸葛從風摸了摸受傷的地方,一臉無所謂:“這不是家常便飯嘛?”
“既然受了傷,為什麼不找地方養傷,跑來這裡做什麼?你要是想找我,隻管給我留個信,不要來唐宅來找我。”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以前你去那些東家做事的時候,我也是随便進出,沒見你阻止過。你就這麼擔心連累唐家的人?”諸葛從風打量着濮陽秋白,“你不太對勁。”
“這家人是無辜的,要是受我們的牽連,那就是我們犯下的罪孽。你可知那位秦小姐的手裡有多少夥計嗎?一個夥計代表着一個家庭,幾千個夥計代表着幾萬人的生死。如果因為我們的事情連累她,她名下的産業也會受到動蕩,到那時就是幾萬人的死活。”
“你不用說這麼多。你不想我來唐宅,我不來就是了。你以為我想來?這唐宅可不好進,家丁護院多,看守嚴密,就算稱不上固若金湯,那不是随便進出的地方。我在這裡守了半個時辰,那兩個仆人一直陪着你,連茅房都是輪流去的。”
“如果不是我想安靜待會兒,把他們遣散了出去,隻怕你今天見不着我。”
“那位秦小姐真的挺有意思的。要不是這段時間沒見她主動找你獻殷勤,我還以為她看上你了。畢竟你這張臉的确挺勾人的,這麼多年來,上到八十歲的老夫人下到十幾歲的小姑娘,為你神魂颠倒的人可不少。”
“不可胡說,她才不是這種庸俗的人。”
諸葛從風湊近看他:“你真的不對勁。”
“你找我何事?”濮陽秋白淡道。
諸葛從風把一個藥瓶塞到他的手裡:“我聯系上衛神醫了,這是他給你調配的藥。”
濮陽秋白打開瓶子。
諸葛從風按住他的手:“我給你送藥,不代表着我同意你吃。昨天晚上你犯病的時候是最難熬的,既然已經熬過去了,這次就别吃了。這種藥對身體的損傷特别嚴重,能少吃一顆就少吃一顆。”
“我要是不吃,至少還要在床上躺上五六天。”
“那就躺五六天,最近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你讓自己休息一下又能怎麼的?”
又有人過來了。
諸葛從風現在離開來不及了。
他看了看四周,視線停留在屏風後,便躲到了屏風後。
秦徽音端着湯水進來,說道:“聽他們說你剛才沒吃多少,這是我讓廚房炖的補湯,你吃點補補身體。”
濮陽秋白說道:“你今天沒去店裡打理生意嗎?”
“綠蕪姐去了,我便沒去了。”
秦徽音的視線停留在屏風方向。
濮陽秋白見她這樣,問道:“怎麼了?”
“那屏風髒了。”秦徽音說道,“下面的人是怎麼做事的,竟疏忽至此。”
“不怪他們,我在這裡躺着,他們知道我喜歡清淨,不敢進來打擾,自然沒有辦法收拾。”濮陽秋白說道,“我感覺好了些,要不下午你把琴拿過來,我在這裡教你彈琴?要是一直這樣躺在床上,我這身體怕是都要生繡了。”
“好呀!”秦徽音見他喝了湯,把湯盅交給旁邊的素錦。“你去安排一下。”
“小姐,奴婢擔心安排不好,要不還是你去安排,奴婢在這裡守着白夫子。”
“我讓你安排你就安排,别這麼多話。”
濮陽秋白不懂秦徽音說的安排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下午學琴的事情?
難道她下午有事,沒空來學琴,現在聽他說有點悶,就讓手下的人把時間空出來?
他這個學生還真是心細如發,善解人意。
素錦出去了。
秦徽音又與濮陽秋白說了些學琴的事情。她有許多不懂的地方請教濮陽秋白,後者耐心地解答。
諸葛從風站在屏風後,看着這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溫馨相處。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兩人的側顔有些相似。難道是因為兩人的容貌都稱得上世間少有,所以才會有這麼相似的地方?
他長得也不差,也沒聽别人說他和濮陽秋白長得相似。
在諸葛從風陷入沉思的時候,從門口沖進來十幾個護院。
素錦指着屏風後面:“在那裡。”
濮陽秋白見到這突然發生的變故,又見秦徽音擋在他的面前,後者那雙好看的眼睛嚴肅地看着屏風後。
原來……
她剛才說屏風髒了,下面的人辦事不利,并不是真的說屏風髒了,而是她發現屏風後面有人。
她讓手裡的大丫鬟去安排,不是去安排店裡的生意,而是安排護院進來捉‘賊’。
是了,她這麼聰明,怎麼可能聞不到房間裡的皿腥味?
隻是,他的房間裡有這樣的危險,她卻沒有懷疑他是同夥,而是擔心他會被賊人要挾。
“夫子别怕,我們人多,不會讓他傷你分毫。”
“他不是……”
濮陽秋白想說‘他不是賊人’,話沒有說完,就見護院把屏風踢倒,而裡面的場景映入眼簾。
諸葛從風趴在浴桶上,腰間的傷口汩汩流着鮮皿,那張好看的容顔白得像紙。
他那頭銀發太張揚了,秦徽音想不認出他都難。
她看了看諸葛從風,又看了看濮陽秋白,問道:“你認識這人?”
一個在花船上讨生活的俊美男子,一個在玉竹館那樣的小倌院裡讨生活的妖孽男子,好像算是同行。
這兩人還真有可能相互認識。
秦徽音不想冤枉好人,所以先問清楚再說。如果不認識,她再報官不遲。
“認識。”濮陽秋白說道,“他是我好友。之前玉竹館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他被無辜牽連,從那以後玉竹館便容不下他。他之後從了良,本來被别人贖出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卻傷痕累累的躲進了唐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