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知道你欺負我家孫子孫女幹什麼？我就知道，我兒媳婦回個娘家，帶着糖跟雞蛋，還去集上給你家買了菜跟肉，最後中午的時候，我孫子孫女跟前的菜裡連個肉沫都沒見着。”
“有個雞蛋羹，還是你孫子吃剩下，禍禍完的給我孫子孫女！”
“怎麼着？你當我孫子孫女是要飯的？”
“我告訴你，就算是要飯的要到我家門口來，我們也不會拿禍禍完的東西給人家吃！”
陸王氏幹脆利落的将張大娘做的事情全都給說了出來，聽得那些看熱鬧的人對着張大娘是一陣的指指點點。
“這什麼人啊？”
“太摳了吧？”
“這就是偏心！”
“自己孫子是人，别人家的孩子就不是人啊？”
“别這麼說，那溪溪可是她外孫女的，還不是這樣？那是不拿陸張氏這個嫁出去的閨女當人。”
張大娘的臉色是青了白，白了青的，她是怎麼都沒有想到，來了之後，連院門都沒進，就被陸王氏給數落了這麼一頓，丢了這麼大的人，還被這看熱鬧的人戳脊梁骨。
這叫什麼事兒啊？
“親家，有什麼事情，咱們進去說吧。”張大娘努力的擠出了一個僵硬的笑容來，她來這裡可是有正事的，不能就這麼回去。
“進去說什麼？”陸王氏沒好氣的質問道，“你過來不是給我孫子孫女道歉的？”
“親家，看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小孩子的事情……”
“這在我家就是大事！”陸王氏快速的打斷了張大娘的話，“我們家跟你家不一樣，我們家的孩子誰都不能欺負！”
張大娘的臉都快僵了，她沒想到這陸王氏現在是越來越不講理了。
小孩子的那點兒破事，至于鬧起來沒完嗎？
“親家，我閨女呢？”張大娘臉色難看的強擠出一點兒笑來問着。
“找你閨女幹什麼？想讓你閨女給說和啊？”陸王氏不屑的哼了一聲，斬釘截鐵的說道，“我告訴你，陸家我說了算，你閨女就算是出來，也得給我在邊兒站着！”
“我就沒見過，那婆婆說話的時候，兒媳婦在邊上叨叨的。要是那樣的兒媳婦，我們陸家可不留，直接送回娘家去。”
“怎麼着？你過來這次是領你閨女回去的？你要是領她回去，我現在就叫她出來！”
陸王氏的話吓得張大娘連連擺手：“别别……我可沒這個意思。”
開什麼玩笑？
讓陸張氏回去。
回去幹什麼？
他們家可沒有閑錢養閑人。
再說，一個被休回家的閨女，那放在家裡，可是丢死人了。
“我就是想着昨天的事情吧，是我們家做的不太好，你們别往心裡去啊。”張大娘衡量了利弊之後，還是先服了個軟。
畢竟，去作坊做工更重要一些。
她大兒媳要是去作坊裡做工了，那麼他們家可是多了一個進項，這樣的好事，她怎麼能錯過？
“你是來道歉的？”陸王氏笑着問道。
“是啊。”張大娘見到陸王氏臉色緩和不少，笑呵呵的說着。
“溪溪啊，你姥姥是來道歉的，你原諒她嗎？”陸王氏低頭問着靠在她腿邊的陸雲溪。
“溪溪啊，是姥姥不好啊，下次你去了，姥姥也給你蒸雞蛋羹啊。”張大娘努力的保持慈愛的模樣，表示，她是一個好姥姥，同時也說出自己的不容易來。
“姥姥家的日子不好過，沒法跟你家似的想吃什麼就吃什麼，姥姥家日子過得苦啊，姥姥是過苦日子過習慣了。”
“下次你去，姥姥一定注意。”
陸雲溪看着張大娘，笑得那叫一個乖巧。
她這個姥姥可真的是會說話啊，把自己家日子過得苦說出來，這樣的話，後面順理成章的就可以提出來讓人去他們家的作坊做事了。
這樣的鬼話，還是騙真正的小孩子去吧。
她這個“小孩子”啊，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姥姥，你來給我道歉啊？”陸雲溪仰着小臉，天真的問着。
張大娘臉色變了變，後槽牙咬了咬，衡量了一下之後，這才點頭，屈辱的認了下來：“是啊，姥姥過來給你們道歉。下次姥姥注意。”
“可是，道歉的話，姥姥不該拿點兒東西來嗎？”陸雲溪咬着食指，奇怪的問着張大娘，“姥姥，其實你不是真的想來給我們道歉吧？”
張大娘那一張臉唰的一下，徹底的黑了。
陸家這是怎麼教的孩子？
還開口要東西？
張大娘急促的喘息了幾下，才忍住沒有罵過去，而是“耐心”的解釋起來：“溪溪啊，這不是姥姥家窮嘛……”
“窮是理由嗎？”陸雲溪奇怪的歪着頭問着張大娘，“窮就可以什麼都做啊？”
“呀！”陸雲溪吃驚的捂住了嘴巴，害怕的拉住了陸王氏的衣服，“奶奶，快關門！咱們快進去！”
“怎麼了，溪溪？”陸王氏奇怪的問道。
“他們窮啊，要是沖進來，為了搶咱們家的錢把咱們殺了可怎麼辦？他們窮，幹什麼都可以，咱們就白死了。”陸雲溪吓得小臉煞白煞白的，拉扯着陸王氏往院子裡躲。
“溪溪不怕啊，奶奶在呢。”陸王氏趕忙蹲下來，把陸雲溪給摟在懷裡安慰着。
陸雲溪害怕的紮在陸王氏的懷裡，吓得是瑟瑟發抖。
張大娘那臉色啊，現在是難看的徹底的沒法看了。
周圍看熱鬧的人，可是笑得前仰後合。
來道歉的人，什麼都不拿？
就算是家裡日子過得不好，捎上兩把菜，拿上幾個雞蛋，誰家拿不出手？
再說了，這張家的村子距離他們村子也不是太遠，張家過得什麼日子，他們可能不知道嗎？
張家可不是什麼窮苦人家，至于窮到連點兒東西都拿不出來嗎？
這借口太假了。
“你這道歉啊，我看還是算了吧。”陸王氏譏笑道，“你這道歉，我們家可承受不起。”
“親家，我這不是太着急過來，這才沒帶東西嘛。這樣吧，溪溪喜歡什麼，我帶她去集上買，不行去鎮上買也行。”張大娘大方的說道。
她還就不信了，陸家能真的好意思，讓她出去買去。
陸王氏這個人啊，就是愛面子。
反正她是知道的，陸王氏肯定做不出來讓她去買的事情。
“你着急過來？”陸王氏擡頭看了看天色，嗤笑的問着，“你着急過來給溪溪道歉啊？”
“是啊。”張大娘連連點頭，表明，她是因為太着急了，才沒有帶東西過來的，情有可原。
“你這麼着急過來道歉，還先跑到作坊那邊去？”陸王氏叱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