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善舉望着咳得臉都紅了的陸瑤,忙讓她喝點兒涼水解解辣。
見她喝了水緩了過來,林善舉忙道:“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吃不了辣。”
陸瑤一怔,轉眸望向林善舉,似乎對他的緻歉有些詫異。
“是我自己不小心嗆着了,林三公子不必抱歉。”陸瑤随即開口道。
嘴上這麼說着,她卻沒有再敢碰那道辣椒炒菜了。
有了頭一回的煮面條經驗後,镖師們也琢磨出了一些門道,接下來的日子裡,自己開火煮面條那是沒問題的。
時間一晃便已過去了四日,算算行程,還有不到一日便能達到省城了。
這一路,雖然免不了風餐露宿,但一行人還是順順當當的。然而,就在衆人覺着能順利到省城之時,卻遇到了麻煩。
他們路過一處村落時,聽到當地的村民告訴他們,前頭的一處山道,出了山匪。
衆人聽到這個消息,頓時都皺起了眉頭。
因為那條山道,是此處通往府城的必經之路。也不是沒有其他路徑,但要繞上很大的一圈,得多費至少三天的路程。
“那群山匪啊,來了也得有一個多月了吧,就守着山道口,逢人就攔着要過路費,空手過去的人都得被扒條褲子下來……”
“更别說你們這種運貨的商隊了,若是不給足了銀票,那夥人就能直接搶貨哩!”
任芸聞言思量了一下,随即問那村民道:“他們隻要錢财?可會傷人?”
“傷人之事倒是還未曾聽說過,不過這些人們能攔路搶錢,想必都不是什麼講道理的,若是惹急了他們,難免不會做出傷人的事來……”
打聽完消息後,一行人便聚在一起商議起來,到底是繼續前進,還是調轉方向繞路。
其實一衆镖師們倒沒在怕的,他們身為镖師,原本幹的就是走南闖北、刀尖上舔皿的賣命活兒,遇上山匪這種事兒,也不是頭一回了。
若是此番隻有貨物,他們指定兒就闖過去了。但跟他們一起的還有林家人,就不得不多考慮考慮了。
龍叔對任芸道:“林夫人,這事兒您拿主意吧,要是繼續走,咱們兄弟拼了命也會護你們周全,若是繞道而行,我們也沒意見!”
說實話,任芸并不想繞道,明明還有半日多的時間就能到省城了,此時繞路,實在是太費時費力。
而且她有空間,根本不怕自己會遇到什麼危險,但是,她得考慮其他人。
尤其是林善行,不像林善舉還有功夫在身,這孩子可是實打實的讀書人,雖不至于手無縛雞之力,但跟人打架肯定是不在行的……
雖說方才那位村民說那些山匪給足了錢财就能過,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于即将參考的林善行,更是容不得半點而閃失。
就在任芸決定要繞路之時,林善行卻開口道:“母親,不若我們先繼續前進,等到了那處山道口,觀望一番後再做決定。”
林善行自然知道任芸是在擔心自己,雖然一路以來夥食都不差,但畢竟風餐露宿了四天了,衆人臉上都早已有了疲憊之色。
若是為了自己,讓母親和其他人在多折騰三日,他着實過意不去……
這時,龍叔不動聲色地看了一旁的陸瑤一眼。
她提着長槍,靜立在一旁,自始至終都沒插話。
感受到龍叔投過來的視線後,她眉眼沉沉,朝着他幾不可查地點了一下頭。
龍叔随即轉過頭來,對任芸開口道:
“不如這樣,如今也是天色不早了,今晚我們便在此處過夜,待明日一早我們派兩個兄弟先去那個山道口打探打探,夫人您到時候再做決定吧?”
任芸想了想,也行,反正那個山道口離得也不遠,明早待镖師們先去打探一番再做決定也不遲。
因為靠近村落,今晚的住所便有着落了。
任芸帶着一衆人,在村子裡借到一個空着的小院子,隻需稍加打掃一下,将就着睡一晚是沒問題的。
不過車隊是進不去的,隻能停在院子外,由镖師們輪流看守着了。
小院雖然有廚房,但是太過破舊,任芸便還是讓衆人在庭院裡架起了鍋,簡單地燒了一些吃食。
等衆人吃過晚飯,夜色已經徹底沉下來了,于是留下值班的幾個镖師,其他人便都進屋睡覺去了。
随着衆人相繼入睡,一切似乎都歸于了沉寂。
然而,等彎月爬上房頭之際,有兩扇房屋的門卻相繼被打開。
似乎是刻意為了減少動靜,木門打開的速度十分緩慢,等門縫可以通過之時,三個身影便出現在了庭院中。
少女手提紅纓槍,纖細的身姿挺拔高挑,銀色的槍頭在月輝的映照下,散發着幽靜的寒芒。
而另外兩個身影,正是龍叔和虎叔。
陸瑤無聲地與對面的龍叔和虎叔對視了一眼,随後輕然邁步,提着長槍走出了院門。
龍叔虎叔按了按腰間的長刀,随即跟上。
等三人出了門,原本值守的镖師已經牽了馬來,一看便是早就等着他們了。
陸瑤三人接過缰繩,幾人之間未有任何言語,卻默契十足。
下一刻,三人牽着馬離開小院,等走遠後,快速翻身上馬,朝村外奔馳而去。
陸瑤一馬當先地疾馳在最前方,龍叔虎叔緊随其後。
然而跑着跑着,陸瑤卻敏銳地覺察到了身後多了一道馬蹄聲。
她立馬拉起缰繩停了下來,回頭一看,便看到了一張熟悉的笑臉,不覺怔愣住了。
月輝漫漫撒下,映襯在少年如墨的長發上,仿若鍍了一層銀輝。
他望着少女,唇角的笑容依舊肆意飛揚,那一雙星眸更是潋滟流光,似乎能與月同輝。
“林三公子?”虎叔一下子就愣住了,脫口而出道,“你怎麼在這裡?”
林善舉望着面露詫異的三人,唇角的笑意更深:
“你們這麼晚了要去哪裡,怎麼不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