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搶不搶的,誰規定這果醬生意就他林善舉能做?”嚴氏沒好氣道。
“是沒這規定,但這果醬是人家自己個琢磨出來的,你這就是偷師!”林有黍簡直對這家這婆娘無語了。
“偷師咋地啦?他林善舉有說不讓大梁外傳嗎?再說了,他既然肯教大梁怎麼熬制這果醬,說明他就不在乎這個……”
“嘿,你這人歪理咋還一套一套的?”
“我才不管理歪不歪,隻要這事兒不犯王法它就能幹!我就是要賺錢,有錢不賺王八蛋!”
二人正争辯着,嚴氏一眼瞥見吃完晚飯的林大梁進了屋,忙道:
“正好大梁來了,你等着,我這就問他怎麼熬果醬!”
林大梁被嚴氏目光灼灼地盯着,有些懵:“什麼熬果醬?娘你想熬果醬吃?”
“你娘算計着偷用人家的方子,想自己個兒做出果醬去賣錢哩!”林有黍氣道。
林大梁登時明白過來了,自家娘親居然是想從自己這兒套出熬果醬的方子來!
他微微捏緊了拳頭,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他不能洩露熬果醬的法子,林善舉那麼信任自己這個堂哥才讓自己去幫忙熬果醬,他絕對不能坑堂弟!
“你倒是說啊,怎麼熬那勞什子果醬!”見林大梁不吭聲,嚴氏急地猛推了他一把。
林大梁一個踉跄,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他忙道:“娘,我就負責熬制果醬,也就是看看火候用勺子攪拌攪拌的事兒,這具體配方我不知道啊……”
嚴氏一聽這話又急又氣:“你怎麼就不知道了!你瞎嗎沒看到林善舉放什麼進鍋裡?!”
“行了嚴氏!”林有黍忍不住道,“人林善舉又不是傻子,肯定都是調好了配料才交給大梁熬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大不了我就自己琢磨去,不就是熬熬煮煮嘛!”嚴氏卻仍不肯放棄,在屋裡團團轉,“這玩意兒能放什麼調料進去呢?對了,是不是放了糖?放沒放糖你總看得出來吧?”
林大梁接到嚴氏質問,心裡登時一個“咯噔”,他靈機一動,立馬裝出一副思索的模樣:“對,是有糖,而且放了老多老多了,起碼有個好幾斤,最後才熬出來那麼一點點果醬……”
嚴氏一聽要放好幾斤糖,頓時就愣住了,這哪兒是熬什麼果醬,這壓根兒就是熬糖呢吧!
見她這副表情,林有黍嗤笑道:“聽見了吧,那可得要好幾斤糖,一斤糖可是賣三十幾文錢哩!”
“且不說你有沒有這個本錢能買這麼糖,就問你舍得買嗎?你敢買嗎?這要是熬壞了,你虧得起嗎?”
嚴氏被林有黍的一通三連問問得啞口無言,确實,别說她沒那麼多私房錢,就算是有,她哪兒敢投入這麼多本錢。
就像林有黍說的,萬一熬不好,再萬一賣不出去砸手上,那豈不是皿本無歸了……
嚴氏頓時就蔫了,頹然地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林大梁見她終于歇了心思,這才松了一口氣,放下了心來。
“行了行了!一天天地盡想這些歪心思!”林有黍瞪她道,“我可警告你,你不要臉不打緊,大梁可是我老林家的人,可别把孩子帶壞了!”
“沒錢還要什麼臉……”嚴氏小聲嘀咕了一句,也不管林有黍聽沒聽見,便背過身去躺下了。
林家這邊,林善舉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果醬生意差點就被人觊觎上,他這會兒正忙着跟一家人研讨如何拓寬果醬銷路。
“娘,既然茶攤和茶館可以賣果醬水,我覺着酒樓飯館兒還有戲樓應該也可以。”林善舉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托着下巴,思量道。
“像酒樓裡能喝的隻有酒和水,那酒都是給男子喝的,像娘這樣的女子和小孩兒們,就隻能喝水。”
“如果酒樓裡能賣果醬水,那肯定會受不少人歡迎。”
任芸點頭認可道:“你的思路沒錯,明日盡可一試。除此之外,你們還有什麼想法嗎?”
林善舉皺着眉頭想了好半晌,最終隻能跟毫無頭緒的林善言一起搖了搖頭。
“我……我還想到一個地方,跟酒樓差不多……”這時楊大桃卻嗫嚅着開了口,隻是不知道為何一開口便紅了臉。
林善言不禁好奇道:“啥地方兒啊媳婦兒?”
“就是那個……那個地方……”楊大桃手指扭着衣角,越說臉越紅,“就男人去的……”
“你臉紅啥?究竟是啥地方啊?”林善言越聽越迷糊。
任芸倒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了:“哦,她說的是青樓。”
提到“青樓”二字,林善言和林善舉兄弟倆的臉“唰”一下就紅了,比楊大桃的還要紅。
“媳婦兒,你,你咋能想到那個地兒呢……”林善言尴尬地瞥了一眼楊大桃。
見婆婆一臉淡定地挑明了,楊大桃突然也覺着沒那麼難以啟齒的了,于是道:“就是有一次在縣城裡拐錯了巷子,然後就稀裡糊塗地走到了人家大門口……那家樓老大了,不比那錦軒閣小……”
楊大桃其實也沒敢正眼去看,隻瞥了一眼,但抵不住這一眼的印象太深刻了。那些個穿着清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們,可把她瞧得是觸目驚心……
任芸望着眼前的三張大紅臉,淡定自若道:“青樓也沒什麼不能提的,它隻是我們的目标客戶而已,我們做生意的,不分那些個貴賤。”
任芸也不是支持青樓這種特殊場所,隻是如今是在古代,誰讓這玩意兒它是合法存在的呢?
既然存在,那就隻能正視它,生意該做做,錢該賺賺。
聽到任芸這麼說,林善舉倒也沒什麼害臊的了。
娘說的沒錯,客戶而已,隻要是有錢可賺的地兒,管它是虎穴還是狼窩呢,該走都得走一遭。
“大桃想的很好,除了這個,你們還有其他思路嗎?”任芸繼續問道。
“娘,這賣果醬水的地方,我能想到的便隻有這些了……”
林善舉擡眼瞧了瞧自家後娘一副兇有成竹的模樣,不禁好奇道:
“難道娘還有其他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