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有您老的信兒!”
唐盛從竈房探出頭來時,便見運輸隊的人将一封信遞給譚老爺子。
“我的信?”
老爺子顯然沒想到還會有這麼一出,一時間竟然愣了神。
“沒錯兒,就是讓帶給您的!”
唐盛聽到這裡頓時來了興緻,揣着鍋鏟就溜了出來。
從府城帶回來的信?那不就是知府大人的來信嘛!
他幾步就湊到了老爺子跟前,笑道:“喲呵老爺子,家裡頭來信兒啦?”
譚老爺子忙把信接過來往懷裡一塞,留給唐盛一個白眼:
“去去去,有你啥事,燒你的飯去。”
唐盛卻“嘿嘿”一笑,揶揄道:“瞧把您老給緊張的,我就是這麼問一嘴,又沒想看你的寶貝信。”
“想看也沒門!”譚老爺子“哼”了一聲,揣着信就把自己關在了屋裡。
等在屋裡坐下,譚老爺子緩了緩神兒,才把那封信又掏了出來,仔細看了起來。
信封上也沒多寫旁的,單寫了四個字——「家父親啟」。
望着那蒼勁有力的筆迹,譚老爺子不由地晃了晃神。
他的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家父”二字,随後便将信拆開。
展開信紙,映入眼簾的是一頁小楷,字體娟秀,似乎是兒媳的手筆。
信的内容大緻就是感謝譚老爺子送來親手制作的玩具屋,表示兩個孩子十分歡喜,簡直愛不釋手。
然後又提及了兩個孩子的最近的學業,以及家中最近的情況。
還說了最近天冷,提醒老爺子添衣
最後,希望譚老爺子方便的話,今年可以到府城跟他們一起過年……
信的末尾,落款是何念芝,果然是兒媳的手筆。
原以為信就這般結束了,卻未想到還有第二頁。
第二頁上的内容就少多了。
前後也就隻有有三句話。
——「孫兒問祖父安」。
隽秀的行楷,是大孫子的筆迹。
——「孫女問祖父安」。
字體稚嫩,一來就是初學者的筆迹,肯定也是小孫女親自寫的。
每瞧一行字,譚老爺子的嘴角就不由地上翹幾分。
等看到最後一行字,他不覺頓了頓。
——「家中一切安好,勿念」。
是跟信封上一樣的筆迹。
譚老爺子盯着那最後一行字,好半晌,都沒有動彈。
最終,嘴角還是向上扯了扯,臉上露出的神情像是欣慰,又像是釋懷。
“這臭小子,還以為當真就隻舍得給你老子寫一個信封呢……”
譚老爺子小聲嘀咕了這麼一句後,便又将信紙重新折了起來,小心地放回了信封裡。
然後又尋摸出一個木匣子,将信放了進去,落了鎖。
再放進櫃子裡,又落了一道鎖。
這一幕得虧沒被唐盛看見,不然高低得來一句:“就您這藏法,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頭放了啥稀世珍寶,小偷偷到最後都得掉眼淚……”
一直到二人坐下吃飯時,譚老爺子依舊是那一臉老懷欣慰的笑。
把唐盛看得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了。
老爺子心情好,自然看什麼都順眼,邊吃邊道:
“今兒這蘿蔔燒的挺好,不錯不錯,有進步!”
“……”
唐盛一臉震驚。
畢竟這蘿蔔齁得他剛喝了一大口水……
咋的,你兒子給你的信上有毒,把你的舌頭都給毒麻喽?
“不就是一封信,至于嘛?”
唐盛忍不住嘀嘀咕咕。
他聲音不大,但譚老爺子還是聽了個門兒清。
“對呀,不就是一封信~”譚老爺子咧着嘴,語氣帶着幾分得意道,“不像某人喲,也沒個人給他寫信噓寒問暖~”
唐盛一噎,感覺自己的心口像是中了一箭……
這邊廂倆人一邊吃着飯,一邊互相給對方砸白眼,那邊廂,林善舉也給家裡帶來了好消息。
“娘,大哥,方記牙行那邊我已經打聽過了,他們牙行确實開了木工培訓班!”
為了給木工房招人手,林善止今日特地跑了一趟和光縣,去找了方記牙行的方牙婆。
聽到這個消息,林善言當即樂道:“那可太好了。”
任芸自然也很高興,忙問道:“他們那邊能給咱們工坊提供多少人手?”
“那方牙婆說了,目前他們招收的學員裡,木工活兒能上手的已經有十幾人……”
林善舉興高采烈道,
“還說若是不夠的話,她再幫我們去的其他地方尋摸人來!”
方牙婆不僅樂于給他們幫忙尋摸人手,其實也沒打算收林家的中介費。
她今日一看到林家公子呀,臉上的笑容那叫一個熱烈真誠,嘴巴都合不上。
自打上回林孺人給他們方記牙行指點了一番,他們夫妻二人便決定試上一試。
結果嘿,這才多久的光景,他們牙行直接來了一個大翻身,賺的那叫一個盆盈缽滿。
如今呀,他們方記牙行的分行都已經開到了其他縣城。
至于其他的牙行,早已經紛紛驚掉下巴,眼巴巴看着方記甩了他們幾條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