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善止眼中的清明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又是從前的空茫。
快得讓任芸都懷疑方才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此時再去問林善止顯然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任芸隻得忽略了抓蛇的疑問,并向大家表示,這蛇明日用來做蛇羹。
一聽蛇還能做成好吃的,衆人頓時覺着林善舉手中的這條蛇可愛了許多,連看蛇的目光都紛紛變得友善了起來。
多好的一條蛇,可惜就是不夠肥,再長點兒就更好了……
衆人方才玩得都很盡興,也出了滿身的汗。林家新房裡有專門充做浴室的耳房,但幾個少年都嫌在家洗澡麻煩,于是都抱着幹淨衣服跑去河邊洗澡了。
一邊洗,一邊還不由地注意河面的動靜,想着能不能再碰上幾條水蛇給抓回去,畢竟家裡那條蛇太顯孤單……
蛇:……我謝謝你們。
次日,幾個少年便圍在了一起鬥蛐蛐。
林善舉找來了一個矮竹筒,挑了一隻最壯實的放進去,陳緻遠則挑了一隻最活躍兇猛的與之對戰。
另一組是唐盛和許文卿。
唐盛每日都會跟譚老爺子回去,所以沒參加昨晚的抓蛐蛐活動,他的蛐蛐是林善舉友情贊助的。
兩組蛐蛐鬥得甚是激烈,老遠都聽得見林善舉激動的哇哇大叫聲。
任芸也湊過來看了一會兒,但可能是男女之間興趣偏差太大,她覺着沒什麼意思,不就是兩隻公蟲子打架嘛,便去準備着做冰棍了。
待她從地窖裡出來,那邊勝負已分,獲勝的自然是林善舉,畢竟他的蛐蛐可是優中選優挑出來的。
陳緻遠當即表示不服氣,揚言待他今晚再去抓一隻“猛将”來,明日必将林善舉的蛐蛐打趴下……
就這麼打着陀螺鬥着蛐蛐的,三日的逍遙快活轉眼間便過去了。
許陳二人連書院學子們囑托他們問冰棍的事都差點忘了,還是臨走前都快上馬車了,這才想起來問了一嘴。
任芸愣了愣,沒想到冰棍竟然這麼受書院學子們的歡迎。
她于是笑了笑:“這冰棍做起來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有點兒難,這樣吧,你們回去告訴學子們,過幾日同塵裡會上新冰棍,屆時想吃的學子去同塵裡買便是。”
許陳二人忙開心地拱手道謝:“如此甚好,多謝伯母費心了!”
二人上了馬車,美滋滋地抱着任芸送他們的一些吃食,紛紛感慨這一趟來得太值了。
“玩得可開心?”林善行望着他們笑道。
許文卿搖着折扇,嘻笑道:“承蒙善行兄招待,我二人都已經樂不思蜀了~”
陳緻遠亦是笑得開懷:“善行兄,下次有機會可還要再帶我們過來呀!”
“下次不下次的再說……”林善行溫和地沖他們笑笑,“我且問你們,夫子布置的功課,你們做完了沒?”
許文卿宛如晴天霹靂:“……功課?”
陳緻遠一時目瞪口呆:“……我們,有功課,的嘛?”
林善行隻微笑不說話。
車廂内陡然一陣沉默,許陳二人的臉色肉眼可見的由歡喜慢慢轉變成了驚恐。
功課什麼的,還真特娘的忘得一幹二淨了啊!
于是當晚,許陳二人熬夜點燈,瘋狂在各自家裡補功課。但敷衍寫出來的功課哪裡能逃過夫子的眼睛?最後二人免不了又挨了好一通罵,外加罰站和戒尺打手心。
許陳二人抱着腫成豬爪的手,心裡淚流滿面,逍遙快活的代價,果然是慘痛的……
三日後,同塵裡宣布上新酥山和冰棍。
之所以要等三日,是因為任芸找鐵匠定制的模具要花時間,三日都已經是鐵匠加班加點趕工出來的了。
作為售賣品,賣相自然要做得好看些,任芸做了各種形狀的模具,除了原始的圓棍狀,她還做了圓形的、扇形的、五角星形的等等,每個模具裡都還有印花,有些是福祿壽之類的吉祥文字,有些則是各種花朵。
口味方面,除了綠豆味和各種果醬味的,任芸還增加了紅豆味的、牛奶味的,以及添加了果肉塊的水果味的。
酥山則是冰沙鋪底,上面淋了任芸自己調制的水果醬料,再用水果塊做點綴,主打的就是一個造型美。
同塵裡前一日一宣布上新,次日門口就聚集了大波的和光書院的學子,直把食客們看得驚呆了。
實在是學子們搶得着實火熱,買起來都是一副餓鬼投胎的模樣,恨不得把同塵裡的冰棍都給搬空了。
食客們都是頭一次聽說冰棍,見學子們如此反應,便也紛紛想跟着嘗鮮。
隻可惜學子們買得太狠,沒多久便将幾百根冰棍全部搶空了,手慢一點的食客,那是連冰棍長什麼模樣都沒瞧上一眼的。
人都是愛湊熱鬧的,越是買不到的,那都是越想買到手的。
學子們搶空冰棍的事一傳出去,和光縣的百姓們紛紛聞風而來,導緻上新第二日,同塵裡門口排起了長龍。
要知道,自從天熱後,同塵裡已經許久沒這麼人頭攢動的了。當然,因着店裡放了冰塊,同塵裡生意都算是好的了,其他酒樓飯館的生意那才叫一個慘淡,最後也隻能忍痛花銀子跟風效仿同塵裡放冰塊,如此店裡生意才算好了些。
如今同塵裡大排長龍,可把整個和光縣的酒樓飯館都給震驚了一把,紛紛派人去打聽是何故。
得知是因為什麼叫冰棍的美食,以水韻樓為首的各家掌櫃的頓時就抑郁了。
又是個聞所未聞、無從下手研究的吃食!
不過水韻樓經過之前那番教訓,如今可是乖巧多了,哪裡還敢再動什麼歪心思?
于是各家也就隻能眼巴巴地幹看着,看着看着,也忍不住上門去買來嘗嘗看,結果紛紛一發不可收拾……
由于學子們起了囤冰棍的頭,導緻食客們也跟着一買都是成堆的,輕易就造成斷貨。
對此任芸還能怎麼辦呢?隻能暫時限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