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閑聊着走進花廳坐下,方綿心中惦記鐘靈秀的事,先問了些鐘靈秀的情況。
清荷并未隐瞞,将鐘靈秀的近況簡單說了說。
聽說宋威隊鐘靈秀很好,并且後院隻有她一人,方綿拍掌大笑:“我就知道靈秀是個聰明人,日子不會過得太差,她在閨中時,身邊不是蛇蠍就是豺狼,那般艱難的處境她也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
“沒道理脫離虎口了還過不好日子,隻是她忒沒良心,這麼些年也不給我們寫信,要不是陸夫人來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知道她的消息。”
柳姗姗已經知道這些事,情緒沒那麼激動:“唉!她也是沒法子,你沒聽陸夫人說宋威才起來沒兩年,腳跟還沒立穩,我猜靈秀是怕送信給我們會被别人發現他們的下落。”
“文昌侯老夫人不是一般地狠心,萬一被她發現靈秀的下落,靈秀他們說不定會有危險。現在宋威慢慢起來了,靈秀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方綿贊同道:“你說的我都明白,我這不是想她了嘛,想當初咱們三個說好要有難同擔有福同享的,你我皆在京城時常能見到面,隻有靈秀不知福禍。”
“多虧陸夫人來京走這一趟,否則我等到頭發白了都不一定能等到靈秀的信。”
柳姗姗歎道:“靈秀性子謹慎,她就算想我們也不會随便讓人帶信的,她會讓陸夫人帶信,也是因為她信任陸夫人。”
“這我知道,靈秀都說了,陸夫人在她心裡跟親妹妹一樣,讓我多看着點,别在京裡被别人欺負了。”方綿嘟着嘴,神情有些吃醋。
清荷神色驚訝:“鐘姐姐她在信裡讓羅夫人照顧我?”
方綿和柳姗姗同時點頭,清荷讷讷低語,鐘姐姐她竟為她考慮到這種地步,鐘姐姐自己過得艱難時都沒有求助過友人,卻會在給友人的信裡特意拜托友人照顧她。
清荷感動地吸吸鼻子,鐘姐姐對她太好了,她在周家是姐姐,需要她替弟弟妹妹張羅,隻有鐘姐姐把她當成柔弱需要照顧的妹妹。
方綿叫清荷和柳姗姗過來本意是開心的聚一聚,她可不想把人弄哭,趕緊道:“哎,我說,咱們能不能改個稱呼,一直這麼夫人來夫人去的顯得多生疏。”
“清荷,我叫你的名字你沒意見吧?你也别叫我羅夫人了,我比你年長,你叫我方綿或者方姐姐都行。”
清荷翹了翹嘴角:“方姐姐,我沒意見,你和柳姐姐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方綿滿臉是笑:“就這樣叫吧,清荷是靈秀的妹子,那就是我和姗姗的妹子。”
女人的友誼有時候來得有點莫名,或許是因為方綿的性子和鐘靈秀有些相似,又或許是因為信任鐘靈秀的緣故,清荷和方綿聊得頗為投緣。
單柳姗姗和方綿兩人來說,方綿的性子更對清荷的胃口。
聊着聊着,不知怎麼聊到了溫氏的案子上,方綿得意地道:“清荷,上次溫氏那件事你肯定被吓到了吧,你剛來京城,性子又單純,初初遇上這種事必定受了不小的驚吓。”
“好在你家陸将軍是個知道疼人的,願意為你讨公道。我還跟我家老羅說,像溫氏那種蛇蠍夫人就不能輕饒,該怎麼禀告給陛下就怎麼禀告,萬不可徇私。”
清荷心頭一動,聽這意思,聖上當初會那樣嚴判溫家還有幾分羅大人的功勞在,而羅大人是受了羅夫人的影響。
柳姗姗了然道:“我就說嘛,你家老羅那萬事不沾身的性子,怎麼辦溫家的案子辦得那麼積極,上回我問你是不是你給羅大人吹了枕頭風,你還不承認,怎麼今日偏又承認了。”
“對你承認有什麼意思,這可是我留着拉近清荷的底牌,不信你瞧瞧,清荷看我的眼神多感動。”方綿這樣說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以此來拉攏清荷做什麼,她是想告訴清荷她對她沒有惡意。
這也是方綿不了解清荷的緣故,即便方綿在溫氏一事上幫了忙,清荷感激歸感激,卻不會失了原則。
承了别人情,自然是要感謝的,隻是感謝的方式得由她自己決定。
三人吃了飯,又略坐了一會,清荷和柳姗姗告辭離開。
臨走前,清荷壯似無意道:“如今正值初秋,氣溫适宜,風景優美,京裡頭亂糟糟的,一點也不清淨。”
“我打算跟祖母出去走一走,看一看禹國的大好風光。方姐姐和柳姐姐若是有興趣,不如也出去玩玩探探親什麼的。”
柳姗姗沒多想:“前兩個月天氣熱,一直都悶在府裡,嘉月也說想去出去走走,我答應她等過幾天帶她去莊子上住幾天。”
方綿側頭看了看清荷,淺笑着沒說話。
“柳姐姐,趁着年輕多帶嘉月四處看看,等她嫁了人,你們母女可沒有一起出遊的機會了。莊子離得近随時都能去,你不如帶嘉月出京玩一玩。”清荷點到即止,她隻能說這麼多了。
不說方綿幫過她,就是看在鐘靈秀的面子上,清荷也沒法子看着她們受難,她隐晦地提醒一番,剩下的就看這兩人能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柳姗姗無奈地搖頭:“我倒是想,多少年沒出去過了,隻是出京玩花的時間肯定不短,我走了家裡頭隻怕會出亂子。”
方綿看了好友一眼,恨鐵不成鋼地道:“就你不懂享受,怎麼着楊府裡的人離開你,個個都過不了日子了是吧。”
“我覺得清荷說得對,能跑能跳的時候不出去走走,等老了走不動時想走都走不了,一輩子困在京中多沒意思,回頭我也看看附近有哪裡好玩的,出去散散心。”
清荷聞言,多看了方綿幾眼,見她神色如常一時沒明白方綿是聽懂還是沒聽懂。
罷了,若她們沒當回事,等回頭她離開京城後再安排人遞個消息吧。
清荷和柳姗姗走後,方綿仔細品了品清荷的話,覺得不太對勁,想着待會回娘家一趟。
她父親寵她,議論朝中的事時并不瞞着她,她比其他婦人更敏銳一些,直覺告訴她,京中有大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