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澤心懷忐忑地說出自己從趙齊那裡聽來的身世,邊說邊用不安地眼神看着清荷,企圖看清她心中所想。
對于陸承澤不平凡的身世,清荷表現得很淡定。
她一開始就覺得,陸承澤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後來她娘說跟陸伯父陸伯母相熟,她才相信陸承澤是農家出身。
原來是陸伯父的身份不簡單,不僅不簡單,來頭還很大,定北侯府二公子。
她記得廖老色鬼說,當初她爹的事就是定北侯府三夫人身邊的管事吩咐的,也不知這兩者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聯系?
“陸大哥,那三夫人是不是知道什麼,所以才會針對我家?”有這麼個潛在危險,叫人挺不放心的。
陸承澤搖頭:“應當不知道,趙将軍說三房是牆頭草,哪房得勢就靠哪房,三房本身沒什麼能力。”
“這樣啊。”清荷抱着雙臂悠悠說道:“那就是說上回的事是因為其他原因,你的身份還沒有暴露出來吧?”
“沒有,就隻有我和趙将軍知道,我的仇人,如今還不知道有我的存在。”
“清荷,你就隻問這些?我的身世複雜,以後或許會有很多危險,你還願意嫁給我嗎?”陸承澤問得小心翼翼,一點不像戰場上所向披靡的英雄男兒。
“怎麼?陸大哥,你這個侯府的公子,是覺得我出身太低,配不上你,不願意娶我了嗎?”清荷瞥了陸承澤一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這人是什麼意思,難道還以為她會始亂終棄不成?
他們兩人一同經曆了那麼多,她難受時,安慰自己的是他,她遇到危險時,救她于危難的也是他。
她又怎會因他的身世,而離開他。
少女柳眉輕挑,故意裝出一副兇巴巴的樣子,嘴裡說話的語氣帶着淩厲,然而那清眸流盼的雙眼,洩漏了她真實的情緒。
她在意他,懂他的惴惴不安,懂他的怯懦,她在用她的方式化解他的情緒。
陸承澤心中升起一股狂喜,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意,将清荷擁入懷中,埋首在她頸邊蹭了蹭,發出一聲滿足的輕歎。
清荷柔順地将頭靠在陸承澤的兇口,聽着他低沉有力的心跳,雙手慢慢環住他精瘦有力的腰。
“清荷,跟我在一起也許會很危險,你害怕嗎?”陸承澤輕聲問道,唇邊呼出的熱氣,撩得清荷耳朵癢癢的。
“你會保護好我的,不是嗎?”清荷微微擡頭,望着這個她選擇共度一生的人。
既然她選擇了他,那麼以後,不管遇到再大的風雨,她都會堅定站在他身邊,陪着他一起度過。
“會,你就是我的命,我不會讓人傷害你的。”陸承澤柔聲說着承諾,将額頭與清荷的額頭輕輕相觸。
“那不就得了,所有都知道咱們定親了,反正你得對我負責,不能半路丢下我。”清荷近似呢喃低語着。
世上那麼多人,能遇上一個相知相愛,願意相守一生一世的人,太不容易,她怎麼舍得放棄他,怎麼舍得離開他。
從前都是他為她努力,為她拼盡全力,這次換她來。
“嗯,我負責。”陸承澤微微收緊雙臂,将眼前人兒再次緊緊擁住。
這一刻,兩人周圍的空氣也跟着安靜下來,隻有兩顆心間有情意流動,讓兩顆心越跳越近。
陸承澤與清荷并沒單獨待多久,萬氏在家裡,她看陸承澤一下不見了人影,就猜到他是去找女兒了。
兩個孩子大半年沒見,心裡必定很挂念對方,左右今年就要成親,偶爾單獨待一會不是大事,隻是卻不能太久。
皿氣方剛的小夥子,容易沖動。
因此一刻鐘之後,萬氏借口找清荷有事,在内院門口喊了兩聲女兒,借此提醒兩人。
陸承澤得了滿意的回答,确定清荷不會離開他,整個人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
他和清荷商量過了,他的身世還是要告訴萬氏和周明遠一聲,若是等成親後才告訴兩個長輩,日後兩個長輩說不定會怪他瞞着他們。
至于家裡其他人,暫且都瞞着,人多嘴雜,傳出去不安全。
當晚,清荷陪着陸承澤一塊出現在了萬氏和周明遠的房内,待陸承澤把他的身世一說,可把兩個土生土長的鄉下人驚了一跳。
怎麼突然就變成了什麼侯府公子了?
不過,吃驚歸吃驚,兩人卻沒其他想法,也不打算悔親,在他們看來,不管陸承澤是什麼身份,他都是那個值得他們托付女兒終身的人。
“虎子,你爹一個侯府公子,變成一個鄉下獵戶,這是不是被人陷害的,你會不會有危險?”萬氏和周明遠别的不擔心,最擔心的就是有沒有危險。
别看萬氏隻是個鄉下婦人,事關孩子的安危,她的直覺倒是比平時更敏感些。
陸承澤與清荷悄悄對視一眼,陸承澤不知該不該把其中的危險說出來,清荷朝他悄悄搖頭。
這其中的事太複雜,事關權勢争奪,她爹娘就是知道了,也不過是白白擔心罷了。
陸承澤心領神會,連連擺手:“秋姨,二叔,你們别擔心,我不會有危險的,我爹會當獵戶,隻是不想回去惹家人生氣。”
他的身世知道的人很少,暫時不會有危險。
既然沒有危險,萬氏兩口子便沒有多言,自己選的女婿,女兒又喜歡,何必沒事找事。
再說看女兒那個樣子,明擺着是鐵了心,站在虎子那邊,他們做父母的除了支持,還能如何?
明日就是初五,也就是陸承澤要離開的時候。
這天晚上,萬氏把大房一家人也叫了下來,打算和金婆婆做一頓好吃的,給陸承澤踐行。
金婆婆知道陸承澤喜歡吃魚,特地做了好幾種不同味道的魚。
吃飯的時候,周家大房二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陸承澤身上,一個接一個地叮囑他,要保護好自己。
戰場上刀劍無眼,什麼高官厚祿,都不及他的安全來得重要。
陸承澤目光溫潤,誰說他,他都含笑點頭應下,看得一旁的唐平瞠目結舌。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冷面冷眼的陸校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