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荷嫌惡地瞧了瞧四處求人的求生，默默靠近于中，低聲道：“于伯，此人心術不正，不配有機會考功名，想個法子叫他這輩子都不能進考場。”

　　 “對了，他不是喜歡說人牙沒長齊嗎，我看他似乎不喜歡牙齒太多，你幫幫他，滿足他的心願。”

　　 “是，夫人。”于中聽了清荷的吩咐，還挺高興的，他還怕夫人會就這樣算了。

　　 夫人在村裡善良是好事，可日後到了京城夫人越不心性果決一點，少不得要受些閑氣。

　　 普通老百姓的幾句酸話，清荷确實不愛計較，思想決定行為，鄉下人沒念過書，一輩子待的地方就那麼點大，有這些心理也能理解。

　　 但方才那人實在是有毛病，一個讀了好幾年書的人，莫名其妙欺負别人，這樣的人萬一僥幸得了功名，被他盯上的人都得倒黴。

　　 最好就叫他老老實實待在鄉下，不要出來禍害别人。

　　 時辰不早了，萬氏等人向周圍人道過謝後，便催着清文和壯壯進考場。

　　 誰也沒有注意到，一顆小石子飛速擊中告狀那人，那人一個大馬趴下去，磕掉了兩顆門牙。

　　 告狀那人隻感覺自己被什麼擊中，然後摔了下去，霎時間嘴巴一疼，嘗到了滿嘴的鐵腥味，他往外一吐，竟吐出來兩顆牙齒。

　　 “啊……蝦，我的蝦次。”沒了沒牙，說話漏風，那人喊來喊去也沒人聽明白，直到看到地上的兩顆牙，才知道那人說的是牙齒。

　　 好好的平路也能摔跤，還摔掉兩顆牙，衆人隻覺得是這人遭了報應。

　　 都說因果循環，他剛剛不還胡亂說别人牙沒長齊，現在輪到他自己牙沒長齊了。

　　 沒了牙齒，儀容不整，這人以後都參加不了科舉。

　　 周圍的讀書人見此一幕，心中警惕，看來做人不能睜眼說瞎話，否則就是老天爺都會看不過眼。

　　 那人捂着掉了牙的嘴，喊得撕心裂肺，就在他鬧得最厲害的時候，又一顆石子直擊他右手手腕，一陣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那人叫得越發痛苦。

　　 劉川回頭瞥了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他自己不小心摔掉了牙，還好意思越哭越厲害，也不嫌丢人得慌。

　　 恐怕是想以此來博同情，劉川心中鄙夷的同時，加快了向前走的腳步。

　　 站在人群中的瘦老頭，聽見一聲聲痛呼聲，勾起嘴角點點頭。

　　 很好，瞄得挺準的。

　　 他家夫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就能刺兩句的，尤其是那人的眼神還那麼不正。

　　 到了周家這麼久，好不容易能有用上功夫的機會，可不得好好表現表現，讓夫人知道他的能力。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清文閉着眼睛深呼吸了幾口氣，盡量讓自己忽略周圍，隻一心想着待會的考試。

　　 第一場考試考四書文與韻詩一首，這并不難，隻要認真念過書的應當都會寫。

　　 清文看了試卷後，并沒有急着作答，而是按照姐姐教他的方法，先在腦中把要寫的東西理順了想通了，才提筆作答。

　　 這樣做思路更清明，不容易出錯，能保證卷面的整潔，減少寫錯的機率。

　　 第一場考試考得很順利，考試結束後，清文和壯壯一出去就看見了等在外頭的家人，兩個孩子對着家人揮揮手，直奔家人而去。

　　 回家的路上，趙慧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問了壯壯一句：“壯壯，你把題寫完了嗎？”

　　 “娘，寫完了，我覺得第一場挺簡單的，我應該能過第一場。”壯壯語氣輕松，一點也沒有考試的緊張。

　　 萬氏一直記着婆婆說的話，不想給兒子太大的壓力，即便心中再好奇也開口問，這會聽見壯壯母子的對話，她不禁松了一口氣。

　　 清文比壯壯多讀一年，壯壯覺得沒問題，清文應當也沒什麼問題。

　　 王長喜早上把趙慧和壯壯送到考場外，便趕着車回村了。

　　 白日裡，趙慧已經把他們母子的東西搬到了周家的院子，接下來幾天，趙慧母就在周家的院子裡住。

　　 第一場考試完，要等兩天出結果，過了第一場考試的人，才有資格參加下一場考試。

　　 放榜這天，白榮和王磊兩個小子起了個大早，他們兩個人小又靈活，三兩下就鑽到了最前頭。

　　 兩個孩子一直在學習，認字什麼的自然不在話下，清文和壯壯的名字他們都是知道的。

　　 “磊哥，我看到了，周清文第九名。”白榮指着上頭一處，激動地對着王磊喊道。

　　 知道周家少爺考過了，王磊也很高興，兩人又繼續找着壯壯的名字。

　　 壯壯的大名叫王文硯，這還是壯壯剛上學的時候，王長喜到鎮上找寫書信的老秀才取的。

　　 王長喜說想給兒子取個有學識的名字，讓别人一聽就知道這人是個讀書人，老秀才想了一會，寫下了王文硯三個字。

　　 又有文又有硯台，可不就是讀書人的名字，王長喜滿意得不得了。

　　 王磊嘴裡念着“王文硯”三個字，找了許久，終于在榜單的後半部分找到了王文硯這個名字。

　　 壯壯也過了第一場，王磊高興得原地蹦了起來，拉着白榮鑽出人群，興沖沖地往家跑。

　　 “東家，過了，過了，都過了。”白榮和王磊一進院子就扯着嗓門喊，直把在做事的人都喊了出來。

　　 最先沖出來的是趙慧和萬氏，趙慧在廚房裡做事，萬氏正帶着元宵，兩個當娘的一個系着圍裙，一個手裡抱着孩子，臉上激動的表情如出一轍。

　　 雖說兩個孩子還小，她們兩個當娘的都是抱着讓孩子跟着來學學經驗的目的，但兩個孩子能考過當然更好，過一場離成功就更近一步。

　　 在屋子裡溫書的清文和壯壯，早已聽見外頭的聲音，知道兩人都考過了第一場，兩個好兄弟相視一笑，很快調整好自己的心态，準備進入下一場考試。

　　 黃夫子教學認真，壯壯平時也認真，即便才念兩年書，壯壯也考過了兩場考試，敗在了第三場。

　　 萬氏和趙慧覺得很可惜，總共五場考試，都考到第三場了，就隻剩下兩場，要是能五場都過了該多好。

　　 壯壯對這個結果還挺滿意的，他自己最初以為他隻能過第一場，沒想到他第二場也過了，這個結果已經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認識到自己的不足之處，壯壯決心接下來要更加刻苦學習，他相信下一次來參加縣試時，他一定可以五場都過。

　　 趙慧出來了十來天，一直想着作坊裡的活，第三場結果出來後，第二天母子倆就坐車回了村裡，隻剩下萬氏等人在縣裡陪清文考剩下的幾場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