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飯是金婆婆按照清荷的口味做的,熬得濃稠的紅豆粥,皮薄餡厚的素包子,還有一個水煮蛋以及兩碟子醬菜,看着格外有食欲。
清荷昨夜運動量大,把金婆婆端上來的東西吃得七七八八才放下筷子。
剛吃完早飯,陸承澤也回來了,他含笑走近清荷身邊:“可睡夠了?左右家裡沒有别人,你别顧忌太多,想睡多久就睡多久,想做什麼事也隻看你自己的心意,我都聽你的。”
說的話樸實無華,其中包含的意思卻是表足了心意,這就是讓清荷怎麼高興怎麼來。
清荷心中甜蜜非常,忍着羞赧甜甜一笑:“我睡夠了才起來的,這裡以後就是我的家,我知道怎麼舒服舒服來。”
她并不是會委屈自己的人,陸承澤沒有意見,她自然會順着自己的心意來。
成婚後的頭兩日,小兩口哪裡都沒去,就在家裡商量着怎麼裝扮屋子。
陸家的房子翻新加修後,大體上是沒什麼問題,就是細節處顯得空蕩蕩的。
陸承澤對屋子的裝扮并不在意,于他來說重要的是和什麼人在一起,隻要和心愛的人在一起,住在哪裡都是一樣。
清荷想的不一樣,陸家以後就是她和陸承澤的家,陸承澤身為武官,在家的日子不多,他去邊關後,她會回到周家住。
盡管如此,她還是想把家裡裝扮得溫馨點,讓他多一些家的感覺。
清荷讓金婆婆找了兩匹通透的布,領着白芷一塊做了兩塊窗簾,裝在了窗戶兩邊。
她睡覺有個毛病,不習慣有光,就喜歡光線暗的屋子裡睡覺。
給卧室的窗戶裝上窗簾,能擋下一部分陽光,更方便她睡懶覺。
另外小兩口還一起剪了些花插在花瓶裡,分别放在卧室和堂屋内,又挖了些漂亮的植物做成了盆栽,放在屋中的架子上。
白芷看着在戰場上英勇無敵的主子,拎着小巧的花籃,對着夫人一臉寵溺的笑,忍不住打了個抖,要不是她天天都在家看着,她還以為主子是别人假扮的。
那個冷靜自持,鐵面無情的主子,怎麼在夫人面前一副癡漢樣啊。
進了十月的天氣,是一天比一天涼。
回門這日沒有前兩日的好天氣,天空灰雲暗湧,寒風徐徐吹過,帶下片片泛黃的枯葉。
清荷梳妝好後,又仔細檢查了陸承澤的穿着。
陸承澤平時穿的衣服,多是暗色系,今日去周家,她特地找出一件暗紅色祥雲黑紋錦袍給他穿,瞧着更為喜慶。
陸承也身量颀長,穿着長袍時更顯身姿,像是挺立在風雪中的白楊,充滿活力與朝氣。
雖說在村裡這樣穿,有些顯眼,可今日是去娘家回門,就該穿得喜慶精神些,家裡人看了也歡喜。
清荷自己也是一身紅色,身上還戴了不少首飾,就是想讓家裡人别擔心她。
正是閑時,黃角樹下的長凳上,已經坐滿了唠嗑的人。
如今年輕婦人或是在作坊做事,或是在家中的菜地裡忙活,能有空在黃角樹下聊天的人,多是家中的長輩。
清荷和陸承澤穿着紅衣走在前面,身後的金婆婆和白芷拿着禮盒,大紅色顯眼,上了年紀的人眼神不太好,大夥隻能看出是兩團紅色,看不清楚是什麼人。
張氏低頭算算日子,算出今天正好是清荷回門的日子,把手裡的鞋墊往框子裡一放:“那是虎子跟清荷,今天是清荷回門的日子。”
聽說是陸承澤和清荷,方才還說得唾沫橫飛的村民,一個個都放下手中的針線,湊上前去跟清荷打招呼。
清荷和陸承澤含笑聽着大夥說話,不時回上一兩句話,氛圍相當的不錯。
“清荷,不,縣主,你和虎……陸将軍都領了聖旨,以後我們到底該咋叫你們呀?”嘴皮子利索的張氏,頭一回把一句話說得磕磕巴巴。
王有富讀過書,又當了幾十年村長,張氏也比别人有見識些,知道如今清荷和陸承澤都是不得了的人物。
她家老頭子說了,那什麼縣主和将軍,放在京城都是響當當的名頭。
要是清荷知道王有富的這個說法,一定會當場辯駁幾句,陸承澤是實打實的軍功,别人會畏懼他是正常的。
她的縣主稱号卻隻能唬唬人,就是聽着好聽,壓根沒什麼實權。
張氏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想起那天的事來,顯的有些局促不安。
清荷像往常笑着一樣拉過張氏的手:“張奶奶,各位嬸子,奶奶,你們還跟從前一樣待我就成,叫什麼縣主将軍,多生分,還叫我清荷,叫陸大哥虎子。”
三嬸子嘴快說了句:“清荷,咱們要是冒犯了你,不會進大牢吧?”
“不會,大夥盡管放心吧。”清荷失笑,三嬸子說話老有趣了。
陸承澤也符合着清荷說不會,算是給出了确切的答案。
前兩日,小兩口就在家裡商量好了,原本怎麼過日子的,在村裡還怎麼過,清荷可不願意村裡人都對她敬而遠之。
今天她跟樹下的人表明了态度,經過這些婦人的宣傳,她也就不用逢人就解釋一遍。
在樹下說了幾句話後,陸承澤和清荷跟大夥道了别,加快腳步往家走去,兩天沒見到家裡人,心裡想得慌。
特别是元宵那個小家夥,一天一個樣,也不知道小家夥這兩天乖不乖。
周家院子門口,萬氏和周明遠立在門口朝着陸家的方向張望。
待看到清荷兩人的身影後,萬氏激動朝院子裡喊道:“來了來了,虎子和清荷到路口了。”
萬氏話音剛落,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響起,原本坐在坐在院子裡的周家人,紛紛擠到門外等清荷和新姑爺。
走到周家門外的那條路上,清荷看見門外等候的親人,迫不及待地提着裙小跑起來。
“爹,娘,奶奶,我回來了。”清荷先叫了爹娘和奶奶,又跟大房衆人依次打過招呼。
萬氏眨眨發紅的眼睛,逼回眼中的濕意:“走,咱們進屋說去。”
周家衆人簇擁着陸承澤和清荷走進堂屋,進了屋子,小兩口沒急着落座。
而是先規規矩矩的給長輩見禮送上禮物,陸承澤又一一改口認了親,才坐下一家人閑話家常。
陸承澤早就算得上是半個周家人了,家裡的人跟他都熟,聊起天來熱絡得很。
本來苗不離也是住在周家的,不過他想着今日是清荷回門的日子,他待在周家不太合适,因此一大早他便帶着姚水生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