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那人走遠了,楊志緊繃的身子松下來。
丁石此時也從恐懼中回過神來,他大意了!
一路上他都小心翼翼避開了那些面罩男,眼見着都要出山了,他心中一喜,這才放松了警惕。
若不是被人拉了一把,他被抓回去,定要受到非人的折磨,不死也得去半條命。
拿眼看了看救他的兩人,黑暗中他隻能看見兩雙目光堅毅的眼睛,一時也猜不到這兩人是什麼人。
陸承澤四下望了望,沖着楊志點點頭,楊志接受到将軍的意思,低聲對丁石道:“我們不是壞人,你看見了,方才若不是我救了你,那暗器打得可就不是兔子,而是打在你身上了。”
“我松開手,你别發出聲音,若是被人發現,我們能自保,你确實不能,可明白了?”
丁石連連點頭,他知道這兩人不是壞人,是他們救了他。
難得碰到一個從山裡逃出來的人,機不可失,陸承澤讓楊志放哨,他則問丁石關于山裡的一些問題。
丁石不知這二人的來曆,起初并不想透露山裡的事情,他怕惹上麻煩,他還想留着命回去見妻子和女兒。
陸承澤對老百姓比較有耐心,他沒有對丁石威逼利誘,他告訴丁石他們是鎮國公的手下,途經此地,聽說有人失蹤,才來探個究竟。
聽說是官家的人,丁石面上露出喜意,他還以為官府的人放棄他們了,官家派了人來,說明他們有救了。
丁石再不隐瞞,将山裡的事情和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了解完山裡的事情,陸承澤又打聽起王大全的事來,他将王大全的外貌描述給丁石,問他是否見過。
“你說的是大傻吧?他跟我在一個草棚子裡住,整天就跟在我身後。”丁石此刻忽然反應過來,眼前這人說的什麼途徑此地,恐怕也是假的,應該是大傻不見了,他家人托了人找他。
“大傻?他說他叫大傻?”陸承澤覺得奇怪,莫非找錯人了,王大全好好的幹啥要改名叫大傻。
“其實我不知道他叫啥名,大傻又聾又啞,不會說話,我哪知道他叫啥名字,我看他傻乎乎的,就給他取了大傻這個名字,你是大傻的親人吧?特意來找他的?”丁石沒心中泛起濃濃的羨慕。
沒想到大傻一個聾啞人,還有當官的親戚,會冒險到這裡來找他。
陸承澤壓低聲音:“嗯,是我妻子的遠親,聽說在這附近失蹤了,我既然到了這裡,怎麼着也得幫着找一找。”
隻是這又聾又啞是怎麼回事?
陸承澤記得王大全是個健全的人啊。
為了避免出錯,陸承澤再次跟丁石确定了一番王大全的模樣,以及手臂上的疤痕。
人有相似,總不可能連疤痕都是一樣的。
丁石聽後,仍然确定陸承澤說的人就是他身邊的大傻。
陸承澤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一個好端端的人怎麼突然就變得又聾又啞,要麼就是王大全被人害了,要麼就是那小子假裝的,不管是哪種情況,等找到人,自然就清楚了。
時間耽擱越久越不安全,陸承澤擔心被人發現,他讓丁石先回去,明天晚上想辦法把王大全帶到這邊來,他們會在此處接應丁石和王大全。
丁石其實很想今天就跟陸承澤他們走,他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談到這裡來,若是回去了,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逃過來。
不過,這附近還有面罩男子在暗中,就算已經走到這裡,光靠他自己也不一定能跑得出去,除非身邊的人願意幫他。
可這人也說了,他要把大傻一塊帶回去,大傻是這人妻子的親戚,這人定然不會抛下大傻隻帶他走。
也就是說他想借助這人逃出去,就不得不把大傻帶着。
丁石是個識時務的人,他想通其中的關鍵,二話沒說答應下來。
告别陸承澤等人後,丁石回到自己藏工具的地方,拿出藏在草叢裡的工具,把周圍做出有人滑落跌倒的痕迹,自己則拿起一塊石頭狠狠砸了一下自己的頭。
這樣一來,從現場來看,便是天黑路滑,丁石不小心踩滑,把自己給摔暈了過去。
丁石躺下裝暈沒多久,就有人找了過來。
來人舉着火把,仔細檢查了周圍,沒發現什麼異常,擡腳踢向躺在地上的丁石:“起來了,裝什麼死。”
此時丁石正假裝着昏迷,自然沒有任何反應,面罩男子見丁石半晌不動,狠狠啐了一口,解下身上的水囊,将水悉數倒在丁石臉上。
待丁石被水激醒,面罩男立刻謹慎地審問起丁石。
今日逃跑這件事,丁石早已在心中盤算過千百次,對于面罩男子的詢問和問話,他早就準備好了答案。
許是周圍的環境沒有破綻,面罩男子隻是簡單問了丁石幾句話,覺得沒什麼問題,便讓丁石繼續回去做活。
第二日到要出去吃晚飯的時候,丁石故意拉着王大全放慢腳步,避開草棚裡的其他人,叮囑王大全一定要好好跟在他身後。
王大全有些不明白,他有好好的跟着丁石做活啊,為何丁石還要再三叮囑他。
他都到這裡來了兩個月了,又不是第一天才來的時候,什麼都不懂。
現在就算是沒有丁石,他也能自己記着時辰出工吃飯,不過王大全知道丁石不會害他,不管丁石說什麼,他都乖乖地答應下來。
為了順利救出丁石和王大全,陸承澤等人第二日做了詳細的準備,能不驚擾那些面罩男救人出來最好,若是不能,陸承澤等人也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
好在得上天眷顧,營救十分的順利,一行人趁着夜色把人救出來,一路上大氣都不敢出,全程拼命地跑。
直到撤離出鬼月山,又往西翻過了一座山,确定到達安全範圍,衆人才坐下來歇息。
衆人一停下來,王大全便忍不住了,先是哽咽着叫了聲陸承澤一聲,随後抱着吳東大哭起來。
他倒是想抱着陸承澤哭,不過也隻敢想一想,沒那個膽子上手。
丁石聽見王大全說話,瞪着眼睛氣鼓鼓地瞪了王大全好一會,怪不得他經常覺得這小子傻得過分,原來都是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