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澤放出放出消息後,最着急的就是趙齊,他隻知道陸承澤确實抓了一波行刺的惡人,并不知道陸承澤是假裝被傷,還以為他真的被毀了容。
因此,收到消息的第二天,趙齊從軍中趕回甘州,要為陸承澤遍尋名醫看臉。
見到陸承澤的第一眼,趙齊心裡便止不住的難受,隻見他前幾日剛見過的少主,别的沒變,就是上半張臉多了半張面具。
面具的樣式極為普通,就像是從鐵匠鋪裡随便撈出來的,就是這樣一塊普通的面具,擋住了少主精緻的眉眼。
趙齊在心中怒罵不長眼的刺客,少主身份尊貴,日後還要承爵封侯,其他地方受點小傷沒關系,臉上不能。
他是知道的,京城那些人整天閑得很。
别看那些女人都是些官眷,其實跟鄉下愛說閑話的婆子媳婦沒什麼區别,一樣喜歡在背後嚼舌根,他可舍不得少主去承受那些流言蜚語。
“少主,你覺得怎麼樣?疼不疼啊?你别擔心,老夫這就讓人把甘州所有的大夫都找來給少主治傷,絕不會讓少主毀容的。”趙齊說着,即刻就要喊人下去傳令。
陸承澤忙喚住趙齊,他臉上根本沒有傷,哪用看什麼大夫,一看大夫不就暴露了嗎:“趙将軍,别着急,我沒事。”
這事陸承澤本就沒打算瞞着趙齊,他知道趙齊對他好,關心他,如何忍心看趙齊為他擔憂。
趙齊哪裡會相信陸承澤沒事,他以為陸承澤是不想把受傷的臉給别人看,才裝作沒事,
不過這事由不得少主,諱疾忌醫可不行。
“少主,咱們雖是男人,臉上也最好别留疤,容貌不僅對女子重要,對男人來說也同樣重要,你剛成親,和夫人正是感情好的時候,還體會不到這些。”
“等再過幾年你就知道了,有張帥氣的臉,關鍵時候可有用了,能少挨夫人不少罵。”趙齊說着,還伸手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神色頗為自得。
陸承澤想起和清荷成親這些日子以來,每當他收拾齊整,換上新衣時,清荷總是臉紅紅地對着他,她也常常窩在他懷裡,用手指描繪他的眉眼。
這樣想來,看來趙齊說的不無道理,男人的臉同樣重要。
趙齊和陸承澤一直以來都是單獨相處,此時房中除了他們二人并無第三人,為免趙齊繼續擔心,陸承澤隻好取下面具,讓趙齊看看他的臉,
趙齊仔細看了看陸承澤的臉,發現他确實沒有受傷,才不再執着于找大夫:“少主,既然你的臉沒有受傷,又為何要戴面具?”
陸承澤重新戴上面具,把臉轉向趙齊:“趙将軍,你看看我現在的模樣,若是你頭一次見我,可會覺得我長得和父親很像?”
趙齊認真看了看,随後眼睛一亮:“少主的眉眼最像将軍,鼻子和嘴巴并不像将軍,想來是像了你娘,這樣戴上面具擋住眉眼,幾乎看不出跟将軍的相似之處了。”
“沒錯,幕後之人現在隻是懷疑我,一旦被他發現我的真實身份,我的處境會更加危險,為今之計,還是先擋一擋,等時機合适,再爆出我的身份,打他個措手不及。”
若說他之前還有些懷疑父親是不是被人害死的,這一次經過月鈴的事,他已經能确定他父親的死絕不是意外。
要不然,他一個鄉野之人,又未和人結仇,怎麼會有人處心積慮地想殺了他。
“少主考慮得很對,此次你立下大功,連升了幾級,在軍中算是露了頭角,有些心虛的人,聽見你的名字,恐怕會食不下咽夜不能寐。”
“這次是安排女人來接近你,下一次還不一定是什麼,那人的陰謀詭計甚多,連将軍都深受其害,少主千萬要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
“日後出門,少主務必把陸離帶在身邊,他身手了得,有他保護少主,我會放心不少。”趙齊不放心地叮囑着,那模樣不像個将軍,倒像是個疼愛晚輩的長輩。
陸承澤認真聽趙齊說完,而後含笑道:“我會小心的,如今的我可比從前更惜命,我若是出了事,清荷豈不是要守寡,至于陸離,他暫時不在,我派他出去辦事了。”
要回到他本來的身份,要為父報仇,有一個人的态度至關重要,那就是定北候老夫人顧氏。
陸離是陸家的暗衛,他忠于陸家,顧氏對他不會有防備之心。
他讓陸離去探探顧氏的想法,顧氏的想法決定了他下一步該如何做。
“砰!”
一個青瓷茶具被重重摔在地上,頓時碎片四散。
“你說什麼?甘州的點被端了?”陸思海滿臉怒氣地看着雷鳴,似乎不太相信他的話。
“是……是的,侯爺,月鈴暴露了,那邊的人順藤摸瓜找到了點,把那些人都抓了。”雷鳴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他也不明白是哪裡出了錯,那月鈴從前可從沒失手過,這一次不過是去對付一個剛出茅廬的小子,竟然會害他栽這麼大一個跟頭。
陸思海忍着怒氣閉上眼,眼下的青黑透露出他的疲憊。
良久,他沉聲道:“暫時别對那位姓陸的将軍動手了,派幾個人盯着就行。”
說完後,他似乎還是不太放心,又接了一句:“對了,找人畫一幅他的畫像給我,行了,你出去吧。”
“是,屬下這就去辦。”
雷鳴應下後,低頭退出了房間,剩陸思海一人滿臉愁容,深鎖眉頭。
走出房間後,雷鳴擡起袖子擦了擦汗水。
唉,侯爺最近的脾氣越來越大,他這些日子辦差可得小心點,千萬别撞在侯爺的火氣上了。
即便他跟着侯爺二十幾年了,也不敢在他面前失了分寸,他了解侯爺的為人,指望跟侯爺講情誼,可一點都不現實。
屋子裡,陸思海心裡憋着氣,他覺得自己近來做什麼都不順。
近日來,三皇子勢頭漸起,而太子反而屢屢犯錯,惹聖上不高興。
他是太子一黨,太子若不好了,他的位置岌岌可危,眼下他分不出心思來操心什麼新晉将軍,幫太子重奪聖上的寵愛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