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遠一路趕到鎮上,到攤子上已經過了午時,攤子上還有不少客人在吃粉,他幫着忙活了一會。
等客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說自己還沒吃飯,清荷趕緊跑去給他端來一碗馄饨,叫他坐着吃,周明遠邊吃她邊念叨,不按時吃飯了可不行,當心得胃病,容易胃疼。
對于女兒的念叨,周明遠沒有一絲不耐,反而心裡暖洋洋的,閨女就是貼心,知道心疼他。
他上午連着跑了好幾趟,餓得很了,三兩下把一大碗馄饨連湯帶幹吃了個幹淨。
吃飽後,他迫不及待地把從村長口中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并且表達了他想買下趙東來家地的意思。
“我看行,趙東來家的地都是上等的田地,值得花錢買下,清荷你覺得呢?”萬氏和周明遠的想法一樣,有了錢就想多置辦些田地,手裡有地,心裡才踏實,銀子放在家裡她總怕被偷了。
清荷自然也沒有意見,她本就是在為了當上地主努力奮鬥着,有吃有喝有田地,日子還有啥可愁的。
買地的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清荷又問她爹買後山的事情。
“村長說了,後面山坡連着荒地,二十兩銀子。”周明遠笑得開心,這價格劃算。
清荷眼睛一亮,沒想到後面山坡這麼便宜,算起來才不到二兩銀子一畝。
要知道在現代社會裡,很多人辛苦一輩子也買不起城裡的一套房子,她現在可是一下子買了一個小區的面積,忍不住想要給自己一個表揚。
後面的山坡她早就去看過了,石頭的地方用來打地窖,下再大的雨也不用擔心地窖垮塌。
山坡右面的幾塊小地,可以種些果樹,不僅能吃,還能賣錢。
坡上還能多養點雞,家裡紅薯渣多,用不完還不是隻能扔了,倒不如拿來喂雞,散養的土雞肉質細嫩,怎麼做都好吃。
第二天一早,周明遠一家帶着村長王有富一起去鎮上辦地契。
過了十五,衙門裡已經在正常辦公了,在門口碰到等着他們的陸承澤,陸承澤知道周家要辦地契,擔心周家受到刁難,特地等着人到了一塊去。
他早上買了餅子當早飯,這會子坐在衙門門口就着水吃餅子,萬氏從車上下來看見他就吃幹餅子當早飯,心裡頗不是滋味。
這孩子一個人住在鎮上,沒人照顧,早上連口熱飯都沒得吃。
都是怪她,是她忽略了虎子,這些日子家裡又是做金絲糖,又是去廟會擺攤,再加上清文上學和家裡買地,她的心思全在這些事上,竟沒想到安排一下這孩子的生活。
這會人多,萬氏還得去支攤子,也不好多說啥,隻跟陸承澤說了讓他有空來家一趟,她有事跟他說。
王有富當了幾十年的村長,辦這些事很有經驗,提前就跟周明遠說了,給辦文書的書吏塞點的好處費,文書立馬就能到手。
不過陸承澤也算是和書吏相熟,跟書吏說了這是是他家的長輩,看能不能行個方便,辦得快些。
書吏看了眼清荷,朝陸承澤暧昧地笑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誰沒年輕過啊,都能理解。
書吏樂得送個人情,最後便沒收銀子,陸承澤看懂了書吏的意思,當着人也不好出聲解釋,隻能尴尬地裝傻。
一旁的王有富心裡驚訝,周家在衙門裡竟也有熟人,瞧着面子還挺大,自己胡亂猜着琢磨了一通。
周明遠從書吏手中拿過地契,看了看上面鮮紅的官印,咧着嘴傻笑,腳下仿佛踩在雲端一般,有些飄飄然,他走一步看一眼,直到走出衙門才小心翼翼地将地契折好,收進懷裡。
當場就拿到了契書,萬氏也高興,不過她比周明遠鎮定一點,還記得囑咐他好好把村長送回家中,路上别想事情,仔細看路,别把人摔了。
萬氏母女要去擺攤子,周清波已經先去搬東西了,陸承澤也要往那條路上走,正好送她們過去。
“虎子,回頭我備點薄禮,你給辦文書的先生送去。”萬氏還記着剛剛書吏少收錢的事,這事不能讓虎子自己掏錢去還人情。
“不用這麼麻煩,秋姨,回頭我請他吃一頓就成。”他不好說宋書吏誤會了,再說對宋書吏來說也不算什麼事。
清荷也覺得要送禮,不僅要送,還不能送太薄,她家過幾天還要買地,以後說不定還要置辦店鋪,跟辦文書的書吏打交道的時候還多。
沒搭上關系就算了,如今能搭上關系,哪能白白錯過了,于是她也跟着開口:“陸大哥,禮還是要送的,你跟那人熟悉,幫忙轉交給他,我家過幾天可還要買些田地呢。”
“你的意思我明白,這樣吧,你把東西準備好,剩下的交給我。”清荷話裡的意思,陸承澤聽明白了。
這是要借着人情來往跟書吏搭上線,他隻是巡街的,面子情隻能用一次,确實不如送份禮多走動走動來得可靠。
回村的路上,周明遠跟王有富說要買趙東來的地,王有富答應回去就找人給趙東來帶信,讓他安心等兩天。
經過這一次周明遠家買地的事,王有富對他家的的财力有了新的估量,光買了小山坡和荒地,就花了二十兩。
趙東來家的六畝地,要差不多三十兩銀子,能一下拿出五十兩現銀,眼都不眨一下,周明遠家做的生意比他預想得還要大,還要賺錢。
他心裡一直有個念頭,看樣子是時候跟老婆子念叨念叨了。
糕點鋪的鄭掌櫃在昨日在清荷這裡碰了釘子,回到家越想越生氣。
他快五十歲的人了,并不想自降身份和一個鄉下丫頭計較,但那丫頭實在是太目中無人,跟他一個長輩說話,一點禮貌都沒有。
等鄭元慶下學回到家,剛進後院就被他爹逮住了,見他爹專門在家等着他,鄭元慶心裡一陣心虛,他下午逃課兩堂課,不會這麼快就被他爹知道了吧?
鄭掌櫃并不是為了鄭元慶逃課的事,他找兒子,還是為了金絲糖方子。
家裡有些事,他沒瞞着兒子,這些家業以後都是兒子的,有些事情也該讓兒子自己動手去做,不學幾分手段,哪裡守得住家業。
鄭掌櫃給兒子許諾,若是他能成功拿到配方,就獎勵二十兩銀子。
鄭元慶聽得兩眼放光,拍着兇脯保證一定把秘方搞到手。
沒想到啊,他爹竟然舍得拿這麼多銀子出來,又能親近美人又能拿銀子,果然是親爹,還知道留這樣的好事給他。
鄭元慶得意地笑着,仿佛已經看到自己擁着美人,拿着銀子的模樣,心裡美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