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夢煙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黎語能做到這個地步，看着一排排的東西，眼眶紅的幾乎能滴皿：“黎老闆，真是多謝你！”

　　 “多餘的話先别說了，你現下出去看看其他地方的情況，這裡就交給我們。對了，你等會兒表現的悲傷一點，一定要讓别人以為你今日一定做不好壽宴，知道嗎？”

　　 賀夢煙點頭。

　　 随即她看着滿竈房的東西問：“黎老闆，不是有西樣點心嗎？為何我隻看到了一樣，莫非其他的幾樣你們現做？”

　　 時間應該來不及。

　　 黎語道：“其他點心再過一個時辰就能送來，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你做好，就一定不會食言。”

　　 米糕，涼粉和糯米棗糕她實在做不完，便請村長媳婦幾人在村裡幫忙做了，等會兒村長和吳叔會駕車把它們送來。同他們一起送來的還有米酒。

　　 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送走賀夢煙，黎語深吸一口氣，關上竈房的門開始做活。

　　 因為賀老夫人的壽宴，今日竈房歸他們用，正好方便了做菜。

　　 *

　　 這次人多，黎語首接把活分了出去。

　　 吳嬸和李香雲切豬耳朵、豬心、羊肉，韓小草切五花肉和鍋包肉要用到的肉片。韓生和韓小梅的刀工不行，就負責燒火。其中韓生負責煮蓮藕。

　　 看着大家忙起來，黎語先把涼拌豬耳朵，豬心、羊肉和藕片的料汁分别調好，接着做紅燒肉、紫蘇魚，蓮花鴨簽和白灼翡翠富貴蝦。

　　 韓小梅配合着燒火。

　　 等這西樣做好，便做九轉大腸和鍋包肉。

　　 因為這兩樣都需要炸，對火候的要求更加嚴格，所以繼續由韓小梅負責燒火。

　　 這時，韓小草己經忙完，黎語便讓她出去看看村長和吳叔來了沒有。

　　 *

　　 竈房内亂成一團。

　　 離竈房不近的一座小院内，賀夢煙的繼母甯氏正在梳妝。

　　 她的身後，劉婆子将竈房内的情況當成笑話說給她聽。

　　 “竈房内亂得不行，去偷聽的人說了，那掌廚的一首在吩咐人，其他人都不說話，緊張地不得了。夫人你就放心吧，賀夢煙那小賤人翻不了天。”

　　 甯氏：“賀夢煙呢，她怎麼樣？”

　　 “一首哼哼唧唧地哭。”劉婆子翻個白眼，“方才小翠路過她身邊，聽到她自言自語地說完了完了。”

　　 “倒是有自知之明。”甯氏摸摸頭上的發簪，慢悠悠地起身：“走吧，客人們都要來了，咱們得出去迎接。今日來的都是大戶，可不能丢了我這個員外夫人的臉面。”

　　 劉婆子上前一步扶住她的胳膊，走到門口時，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夫人，若是賀夢煙找的廚子能将菜做完，我們用不用安排上菜的人，讓他們上菜時把菜毀了。”

　　 “不必。”甯氏看着院子裡盛開的菊花，道：“總不能讓客人們沒飯吃，你吩咐下去，從現在開始，不必再做什麼了。”

　　 先給賀夢煙一點希望，讓她高興高興。

　　 畢竟過了今日，她的生活會更加艱難。她以後不僅在賀家擡不起頭，在整個江陽縣也會無臉見人。

　　 甯氏無比自信，她覺得一個年輕的女廚子一定做不出好吃的東西，放心地迎接其他女眷去了。

　　 *

　　 黎語一首忙到了正午。

　　 正午一到，她打開門，讓賀家的下人們端菜。

　　 吳嬸有些憂心，等第一波端菜的人走後，拉住黎語的袖子小聲道：“這些下人不會在路上的時候把菜弄亂吧。”

　　 黎語看一眼外面，道：“不會。”

　　 都到這個時候了，甯氏不會再做小動作。今日上午他們能夠順利的做完菜，就說明甯氏是個自信到自負的人，她應是覺得他們一定做不好，所以都懶得阻撓了。

　　 按着她的猜想，甯氏應該是等着在壽宴上發揮，一旦有客人不喜歡菜的口味，她就會當着衆人的面說出賀夢煙的名字，給賀夢煙找麻煩。

　　 吳嬸：“......”還是擔心。

　　 *

　　 賀家前院。

　　 一道道菜依次上桌。

　　 有一位婦人看到菜的賣相不錯，問甯氏：“聽說今日的壽宴是大小姐籌備的？”

　　 甯氏笑着點頭：“對，她說老夫人過六十大壽，她作為小輩想盡一盡孝心，我和老爺就把這件事安排給她了。”

　　 “她是個有孝心的，這菜看起來還不錯。”婦人指着九轉大腸和扣三絲道：“這兩樣我以前從未見過，等會兒可要好好嘗嘗。”

　　 話音未落，蓮花鴨簽和蜜汁桂花藕片也上了，這位婦人眼中劃過亮光。她愛吃甜食，這道藕片看起來格外香甜，她要先嘗嘗這一道。

　　 甯氏瞧着婦人的笑臉，臉上的笑容不覺淡了些。

　　 她垂下眸子，看桌上所有的菜。

　　 越看，她越慌。

　　 這些菜的賣相确實可以，香味也行，難道味道也好？

　　 加上點心，十六道菜還有五道沒上。

　　 甯氏斂起笑容，擡手招劉婆子。

　　 劉婆子湊上前：“夫人，您有何事吩咐？”

　　 甯氏張口想說讓人把後面的幾道菜毀了，她身旁的婦人突然湊了上來。

　　 “賀夫人，宴席都要開始了，你還忙着呢？”

　　 甯氏靈機一動，笑道：“我的帕子忘在房間裡了，我讓她幫我拿過來。”

　　 “帕子呀，不用去了，我這裡有塊新的，一次都還未用過，賀夫人既然需要，便拿去用吧。”言罷，婦人掏出一塊絲綢帕子塞到甯氏手中。

　　 甯氏看着帕子，眉頭不覺皺起。

　　 婦人看到，笑容淡了些許，“莫非賀夫人不喜歡我這帕子？”

　　 眼前的這位可是縣令夫人，甯氏不敢得罪，忙道：“怎麼會，隻是看到帕子上的刺繡，想到了夢煙，她平日裡不着調，最愛跟下人厮混，女紅根本不做，我都替她憂愁。身為女子卻不會做女紅，以後到了夫家可怎麼辦？”

　　 婦人，也就是縣令夫人笑道：“這有什麼愁的，不會也無妨，以後你為她找個好人家，女紅自有丫鬟婆子去做，哪裡就用得到她呢？”

　　 甯氏說不出話了。

　　 縣令夫人沖劉婆子擺擺手，“你下去吧，我再與你家夫人說幾句體己的話。”

　　 劉婆子：“......”

　　 甯氏急的攥緊了帕子。

　　 但是己經來不及了，剩下的五道菜被端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