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裡一咯噔，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修文媳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來是找簪子的，沒有碰其他的東西。”

　　 黎語收起笑容，眸光沉沉：“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王氏大聲道：“修文媳婦，你是做生意的，平日裡做事比我們小心，我能夠理解，但是你怎麼能懷疑我？我是你親自雇來的，我的人品如何，你最清楚，你可不能胡亂攀扯！”

　　 難為她能說出這樣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來，黎語指指王氏的衣服：“我也想相信王嬸子，隻是近來事情多，我不得不慎重。既然王嬸子說自己沒有拿我的東西，那讓我看看你的袖子如何？”

　　 王氏一把按住手腕，不假思索道：“不行！”

　　 “為何？”黎語笑起來，笑意卻不達眼底。

　　 王氏：“你叫我一聲嬸子，我就是你的長輩，你怎麼能看我的袖子！”

　　 黎語：“......”

　　 王氏着急出去，道：“修文媳婦，我真沒有拿你的東西，你不要攔着我了，天色不早，我得早早回家。”

　　 說着，她試圖闖出去，黎語快挪一步，擋在她身前。

　　 王氏：“......”

　　 “小梅，你去屋裡看着火。”黎語朝韓小梅道：“這邊的事你不用管。”

　　 韓小梅己經看出端倪，嗯一聲，小跑到屋裡，把柴往竈膛裡放了放，接着走到門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語。

　　 隻要王氏敢對二嫂動手，她便立刻跑上去幫忙！

　　 *

　　 王氏和黎語僵持着。

　　 就在這時，院子外有人路過，王氏擡頭仔細辨認了一下幾人的樣貌，發現她們跟黎語的關系一般後，立刻喊道：“你們幾個别走，來幫我評評理。”

　　 事到如今，她不可能把鹵料包還回去，哪怕跟黎語撕破臉。

　　 路過的是三個婦人，聽到王氏的呼喊，原地站了站，然後走到門口。

　　 站在最左邊的婦人看看黎語，再看看王氏，小聲道：“修文媳婦，王嬸子，你們在做什麼？”

　　 黎語未回答，王氏眨巴眨巴眼，擠出兩滴淚，“也不是我說修文媳婦的壞話，隻是她做的太過分。我來這裡找東西，走的時候，修文媳婦卻不讓我走了，非說我拿了她家的東西，她還要扒我的袖子看。”

　　 幾個婦人沉默。

　　 少頃，站在中間的年長婦人道：“王大姐，修文媳婦隻是看看袖子，又不是看其他的，你讓她看看不就行了，何必反應這麼大？”

　　 王氏愣住：“你們覺得我該讓她搜？”

　　 “王嬸子想要自證清白，讓修文媳婦看看袖子也無妨。”站在最右邊的婦人道：“反正隻是看袖子。”

　　 王氏：“......”

　　 黎語看着她，徐徐道：“王嬸子，你也知道天不早了，還是快讓我看看袖子吧，就像這幾個嫂嫂和嬸子說的，看看袖子又不會折損你的清白。”

　　 王氏晃頭，死死地按着袖子：“不行，不能看！”

　　 她如此堅決，三個婦人隐約猜到了不對，互相看了看，末了，最中間的年長婦人道：“你為何不敢讓修文媳婦看，莫非你真拿了她家的東西？”

　　 “我沒有。”王氏嘴硬，臉卻漲得通紅。

　　 幾人既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事到如今，還有什麼不懂的。

　　 這王氏分明是偷了修文媳婦家的東西，所以才扭扭捏捏，不敢讓修文媳婦查，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她竟然和那衛氏一樣是個賊！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打算等會兒就把這消息傳出去。

　　 *

　　 天己經暗下來，黎語懶得再跟王氏廢話，道：“王嬸子，今日你若不讓我查你的袖子，也行，我現在就去套驢車，等會兒我們一起去縣裡，讓縣令大人評理。”

　　 “我不去。”王氏終于害怕，她扭頭，看到通往另一個院子的小門，腦中靈光一閃，拔腿就往小門跑。

　　 黎語見狀，喊道：“阿福。”

　　 阿福搖着尾巴跑過來。

　　 黎語指着王氏道：“攔住她！”

　　 阿福立刻沖王氏汪汪叫。

　　 “死狗，滾開！”王氏尖叫着，用腳踢阿福，實在惱了，便撿起一邊的木棍，試圖往阿福身上打。

　　 她想立刻離開，隻要跑出去，就能趁着天色暗，把鹵料包扔到坑裡，到時候便是修文媳婦想查，她也能糊弄過去。

　　 但她注定失敗。

　　 王氏活動間，不留神一個甩手，有一個布包從她那本來就不結實的袖子中掉了出來。

　　 黎語看到，快步走過去，在王氏伸手前将布包撿起。

　　 随便拍拍布包，她道：“王嬸子，你說沒拿我家的東西，那這是什麼？”

　　 王氏企圖狡辯，“這是我自己做的料包，不是你的。”

　　 “哦？”黎語哂笑：“既然是你的東西，那王嬸子你一定都知道裡面放了什麼，不如你說說這布包裡幾樣東西的名字和用量。”

　　 王氏嘴巴張張合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黎語哼笑一聲：“你不說，我說。”

　　 随即，她報出幾個香料的名字和用量，然後打開布包，讓門口的幾個婦人看。

　　 王氏不敢置信地望着黎語。

　　 黎語笑道：“在抓住衛氏的時候，我便懷疑你了，因為衛氏第一次偷鹵料包的時候，院子裡有好幾個人，按說大家都不是遲鈍的人，即便沒發現衛氏進屋，也不該沒看到衛氏把鹵料包藏到水缸邊。

　　 所有人都沒看到，隻能說明一件事，有人給衛氏打掩護。而你素日裡與衛氏走得近，最有可能是她的同夥。

　　 我為了引你出來，最近一首裝作無事發生，今天好不容易等到你出手，又怎會讓你輕易離開。”

　　 王氏：“...…”她被騙了！

　　 *

　　 黎語的眼神冷下來，“王氏，你偷了我的鹵料，證據确鑿，明日我們必定要去縣裡走一趟了。”

　　 王氏面露恐慌：“修文媳婦，我錯了，你這次也放過我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她和衛氏不愧是好友，求饒的時候說的話都差不多。

　　 但是......

　　 “不可能。”黎語道：“我己經給過你機會，但凡你中途放棄，就不會出現現在的場景，可你貪心，非要偷，那麼你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