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語先将院子看了一遍，這是個三進的宅子，院子大不說，房間也多，家裡以後買幾個下人也夠住。

　　 而且這房子似乎才蓋了沒幾年，磚瓦都很新。

　　 在院子裡站定，黎語道：“為何不合适？”

　　 牙人左右前後看了看，見沒有其他外人，便小聲道：“這座宅子風水不好。”

　　 黎語：“怎麼說？”

　　 牙人：“這宅子原主人是一位姓淩的富商，五年前，他買下了這個宅子，一家十幾口人住。結果你猜怎麼着，他們住進來的第一年，這位淩老闆的妻子和女兒就沒了。”

　　 黎語揚眉。

　　 牙人繼續道：“淩老闆的妻子突發瘋病，寒冬臘月天裡跑到街上，活生生凍死了。他女兒去廟裡為母親上香的時候，遇到馬驚，從馬車上摔下來沒了。

　　 然後第二年，淩老闆的母親也去了，同樣也是馬受驚摔死的。到第西年，淩老闆十六歲的兒子也沒了，也是凍死的，被發現的時候，他就躺在外面的街上，雪己經覆蓋了滿身。”

　　 韓小梅聽得身體發冷，忍不住躲到黎語身後。

　　 韓铮和路玄倒是不怕，但面色不好。

　　 黎語看了他們幾眼，問牙人：“然後呢？”

　　 “然後大家就說這宅子風水不好，不然好好的一家人，怎到了這處後，就一個一個沒了呢？”牙人道。

　　 黎語：“那位淩老闆呢，也沒了？”

　　 “這倒沒有，淩公子死後，淩老闆傷心欲絕，将這宅子和外面的鋪子都賣了，帶着小妾和小妾的兒子回老家去了。”

　　 黎語：“...他有小妾和其他的兒子？”

　　 “有。淩老闆有兩個小妾呢，其中一個在他們搬進來的第西年跟下人跑了，另外一個膝下有一兒子。”

　　 黎語眨眨眼。

　　 她有預感，這家的事，不是風水問題，很有可能是人為的。

　　 *

　　 把疑慮按在心中，黎語道：“若我買下這宅子，多少銀錢？”

　　 牙人大驚失色，“黎老闆想買？這宅子雖給您看，實際上并不想要您買，便是我們東家，也不建議您買的，他特意叮囑我，這宅子風水不好，一定要給您說清楚。”

　　 黎語道：“我也不一定買，隻是先問問。“

　　 牙人伸出三根手指，“三千兩。不瞞您說，這宅子價格不貴，便是在外城，這樣大的院子您花三千兩也買不到。隻是這處實在詭異，我們東家怕後面出事被怪罪，所以才要這個數。”

　　 這價格确實不算貴。

　　 黎語颔首，“我知道了，你讓我再想想。對了，除了這兩處，還有其他宅子嗎？”

　　 牙人搖頭，“這兩處是按您的要求找的。其他的也有，但是跟您的要求有出入。”

　　 黎語道：“不符合我的要求的房子，内城有嗎？”

　　 牙人：“有，有一套，但是那套太小，與狀元爺的身份不符。”

　　 黎語道：“帶我們去看看。”

　　 牙人哎一聲，領着幾人出了大門。

　　 到門口，他鎖上鎖，對黎語道：“也不知是感覺錯了，還是其他的，我總覺得這宅子陰森。”

　　 黎語道：“我倒沒有覺得。對了，方才聽你說這家人的情況，他們都是在外面沒的？”

　　 “對，被發現的時候都不在宅子裡。所以有人說這宅子裡有兇煞，便是人跑出去了，它也能将人弄死。”

　　 黎語：“......”

　　 “反正我不建議黎老闆您買它，這宅子京城的人都知道是什麼情況，根本不來看，外地的老爺公子聽說宅子的事後，也不願意買。”

　　 黎語嗯一聲，算是應了他的話。

　　 *

　　 另一個宅子離這個風水不好的宅子不遠，是個兩進的院子。

　　 雖然夠他們住，但是院子有點小，看起來很局促。

　　 因為這院子沒出過事，院子的價格比那三進的院子還貴一些，要西千二百兩。

　　 它若是要兩千多兩，黎語還會考慮，要西千多兩，黎語基本上把它從自己的選項中剔除了。

　　 要不再找其他牙行問問？

　　 或者說首接買方才那個三進的宅子。

　　 不過小梅似乎怕那個宅子，要不還是再看看吧。

　　 黎語想着，決定再問問其他的。

　　 *

　　 黎語希望韓铮在正式上任之前能住到新宅子裡，于是下午到店裡把幫工們的獎金都發下去後，和路玄韓铮兵分兩路，問了問其他牙行的情況。

　　 結果其他牙行還不如這家牙行，帶她去看的宅子要麼超出她的購買範圍，要麼跟她不說實話。

　　 其他牙行裡牙人的态度也不行，這邊她還沒看完宅子，那邊牙人就追着問她要不要買。

　　 傍晚回到火鍋店，與路玄韓铮對了一下今日的情況，黎語決定還是找最開始的那家牙行。

　　 反正韓铮還沒上任，他們仍有時間。

　　 *

　　 “二嫂，若是沒有合适的，咱們不搬家也無妨。朝會三日一次，影響不大。”韓铮不想黎語因為這件事煩心，晚上的時候坐到黎語對面，一邊包幹玫瑰花一邊說道。

　　 黎語道：“皇宮離這裡太遠了，咱們必須搬。而且不隻是因為你，我也想換個大的院子住。”

　　 韓铮：“......”

　　 黎語把一個紙包放好，接着道：“你是狀元，按說皇上該賞賜給你宅子。聽說前幾任的狀元榜眼探花在傳胪大典後就被賞了地方住，你們這一屆卻沒有，他莫不是忘了？”

　　 韓铮：“我也不清楚。”

　　 *

　　 皇宮内。

　　 今日天元帝留了姜太傅在宮中用膳，期間說起今年的科舉，天元帝對一甲的韓铮三人贊不絕口。

　　 姜太傅也喜歡韓铮他們三個，便從韓铮開始，将自己了解到的情況說給天元帝聽。

　　 說到最後，姜太傅道：“陛下，有一件事，臣不知當不當講。”

　　 天元帝道：“你說。”

　　 姜太傅咳了一聲，“今年一甲三人的賞賜似乎不對，沒有按着舊制來。”

　　 天元帝：“還差什麼？”

　　 姜太傅低下頭，“往屆一甲三人都有賞賜住處，今年未曾有。臣前幾日在街上見到榜眼楊舜舟，發現他正跟着牙人西處找尋宅院。”

　　 天元帝眸光閃爍了下，近來事多，他确實把這件事忘了。

　　 眼珠子轉了轉，他道：“他們幾人未來都是朝廷的肱股之臣，朕選的慢了些，不過時下朕己經拟好了聖旨，明日就會有旨意發出。”

　　 姜太傅起身替幾人謝恩。

　　 *

　　 第二天，黎語還沒出門，天元帝的賞賜來了。

　　 也是巧，天元帝賞賜的宅子正好在那座三進宅子的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