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兮詫異地望向北霄寒。
北霄寒會和她道歉她并不意外，畢竟在她心裡，北霄寒本就是一個敢作敢當的人，但是她沒有想到，北霄寒會和她再次提起那日的事情，她一直以為，北霄寒會和她心照不宣地将此事揭過去。
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來曆。
北霄寒一直注意着慕千兮的神色變化，自然也看清楚了慕千兮的詫異，他忍不住将慕千兮的手握得更緊了些。
他嘴裡繼續道：“我是氣我自己，早就知道容冢對你不懷好意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也是氣容冢，其心可誅想要離間我們的感情。”
“我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出口傷人，所以才離開了，對不起，慕慕，我應該跟你好好解釋的。”北霄寒轉過身來，面對着慕千兮，用另外一隻手摸了摸慕千兮的頭。
以前他最喜歡做這個動作了，恨不得将所有的寵愛都給眼前這個女人，可是後來他發現這個人獨立又強大，便漸漸收起這些小動作，北霄寒這兩日才驚覺是自己想岔了，他想要給她的疼愛，與她的強大又有什麼相悖的呢？
“沒關系，我也有錯。”慕千兮不是個扭捏的人，北霄寒都将話說到了這個份上，一如既往坦誠以待，她也不矯情，靠在北霄寒的肩膀上。
“我那天也不該一個人就跑出皇宮的，我本來是想要出宮散散心的，但是心裡越想越氣不過，就去找容冢報仇去了……”慕千兮察覺到北霄寒身子一僵，聲音也虛了不少，“你不許生氣哈，這不是當時氣昏了頭，腦子不清楚麼。”
慕千兮罵起自己來也是不留情的。
北霄寒說不生氣是假的，可是看她這個樣子，又想起自己當時的作為也是引起她生氣的原因之一，頓時就起不起來了，沉默地捏着她另外一隻手上面的紗布，摩擦了半晌，才悶悶道：“這是當時受的傷？”
“嗯，容冢除了内力高深之外，他還養了王蠱，我的毒雖然能夠對他有影響，但是卻毒不死他，要弄死他，還得從和他同命相連的王蠱身上下手，我的皿因為精琉月埖的原因，可以吸引蠱蟲……”
慕千兮将前兩日在城東發生的事情仔細給北霄寒講了一下，然後又補充道：“其實我感覺身體除了累也沒有什麼大礙，按理來說，我可能會氣皿虧損昏迷十天半個月……”
慕千兮看着北霄寒陡然沉下來的目光，又急忙道：“都是意外都是意外，誰知道拂塵宮居然在城東又有據點了嘛。而且我真的沒事了，我估計是那個老先生用的藥材的原因，我起來的時候喝的那一碗，我自己都覺得糟蹋藥材……”
她不僅鼻子靈，還舌頭尖，一口藥到了嘴裡，立即就确定自己沒有問錯，裡面不僅加了至少五百年的老參，還加了烏金木、巫茗子這些本就珍稀無比的藥材，喝得慕千兮都覺得燙嘴。
“那老先生住在哪裡，我讓人準備一份藥材錢和藥材給他送過去。”
北霄寒道。光是給錢肯定不足以抵扣那些藥材的價值，畢竟有的藥材有價無市，可藥材的話，北霄寒這些年因為慕千兮的原因倒是收集了不少，整理一部分上好的出來給老先生，估計他會更喜歡，也算是一份心意了。
慕千兮走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在城東青竹巷第三個巷子裡面進去第二戶人家。”
北霄寒皺眉：“那裡沒有房子。”
“啊？不可能，我出來的時候專門記了一下地方。”慕千兮十分笃定地道。
兩個人忍不住面面相觑。
“會不會是那個地方不好找？”北霄寒道，要不然的話，他們也不會将整個城東搜尋了兩遍都沒有找到慕千兮的下落。
慕千兮道：“有可能吧。”
北霄寒道：“到時候我讓寒七去送，他人比較細心，應該可以找到。”
“嗯。”
北霄寒頓了頓又道：“拂塵宮估計已經撤離了，我們之前找你的時候，沒有看到拂塵宮的門人，容冢的情況……我會讓人去打探的，你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宮中養身體好不好？”
他不希望慕千兮為容冢費太多精力，北霄寒想起容冢說的話，目光微閃。
慕千兮同樣也想起來了，她張了張嘴道：“容冢那天說的，你……”
“等你想好了再說吧，沒事兒。”北霄寒輕聲道。
“倒也不是不能說，我卻是沒有想好該怎麼給你說。”慕千兮解釋了一句，這種超出正常物質存在道理的事情，非要解釋的話，就十分玄幻了。
但是這個事情不說開的話，慕千兮覺得，不僅僅北霄寒，自己心頭都有點隔閡了。
她搖了搖頭，将腦子裡亂七八糟地念頭捋了捋，才簡潔地道：“這麼跟你說吧，我是慕千兮，卻不是原來的慕千兮，我和容冢确實是一個地方來的，但是我不知道為什麼，容冢和我不一樣，用的是他本來的身體……”
“我聽容冢的意思猜測，我來到你們這個時代，還是容冢動了手腳，可是我明明記得，當時，我已經死了……”
慕千兮一邊說一邊比劃，其實她語序有點亂，但是北霄寒還是聽清楚了，他擰着眉頭道：“‘已經死了’是什麼意思？”
慕千兮沒有想到他的關注點是這個，靜靜想了一下才回憶起那天的大概情形簡單說了下，“就是惹怒了容冢，被好幾個人追殺，然後……”慕千兮将“被子彈打成了篩子”收回去，改口道：“然後就墜崖沒命了。”
北霄寒突然抱住慕千兮，他看出來了，慕千兮沒有說實話。他不知道慕千兮當時為什麼會惹怒了容冢，但是隻要一想到因為容冢的原因，慕千兮吃了這麼多苦，北霄寒眼中就皿光閃爍！
容冢該死！
“沒事了，我又活了啊。”慕千兮拍拍北霄寒的肩膀，壓在心底好幾年的秘密終于揭開，她其實也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至少她再也不用一個人守着這個沉重又磨人的負擔了。
為了轉移北霄寒的注意力，慕千兮起了個話頭：“你要不猜一下，我是什麼時候活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