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陳松節難堪欲絕的這一刻,卻從船艙外,大步走入了三個人來。
為首的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滿腦袋頭發根根立着,滿臉邪魅,一步三搖。
衆人轉頭瞧去,卻發現這人,大家竟然都認識,他竟然是明星富基!
葉豐眼見着富基果然現身了,雙眸下意識地就是一眯!
雷婉清在這個場合,乍見了富基,更是臉現驚訝,若非親眼所見,她真不敢相信,富基竟然還活着!八月十五那一晚,明明看見他跌入了海獸群中的!
而今天,富基身邊,不見了那些咋咋呼呼的跟班,而是換成了兩個樣貌奇特的怪人!
其中一人,戴着一副眼鏡,穿着一身皺巴巴的西裝,脖子上系着髒兮兮的領帶,拎着個半舊的公文包,乍一看,就像是個落魄的推銷員一樣;而另外那一個,則是個壯漢,在這隆冬的季節裡,卻隻穿着一件薄薄的T恤,兩隻蒲扇一樣的大手上,正一手拎着一條碩大的火雞腿,左右開弓,大吃特吃!
如此模樣的三個人,并肩走來,實在是令人感覺不倫不類。以至于,衆人甚至忘了議論,隻怔怔地看着三人漸漸走近!
富基,走到了衆人面前,看了一眼那個叫做張誠的弟子,又瞅了瞅正在彈琴的雷婉清,富基撇了撇嘴,冷笑着說道:“聽說這裡有百鳥朝鳳的奇觀,哪知道,百鳥朝鳳沒看到,卻看到了邪門法術蠱惑人心,用琴聲催眠,雷小妞,這就是你的手段?”
富基今天,不再是滿嘴髒話,吊兒郎當的樣子了,而是滿身陰沉,帶着一股懾人的狠意!
這樣的富基,令葉豐感到陌生的同時,亦是有種莫名其妙的似曾相識的感覺!
“催眠?哪裡有催眠?”富基身側那個正在啃火雞腿的壯漢,立時甕聲甕氣大聲叫道,正說着呢,卻似乎鼻子癢癢,碩大的醜陋的鼻孔,一陣抽動之後,壯漢竟大聲打起了噴嚏,“阿嚏,阿嚏……”
那噴嚏聲,竟像驚雷一樣,震得衆人耳膜都發疼。還有無數雞肉的碎屑,伴着噴嚏聲,從他肮髒的大嘴裡,噴濺而出。
“天啊……”衆人并沒有多想,隻覺得這個壯漢,真是無比地惡心。大家滿臉嫌棄,紛紛後退!
然而,身為修士的葉豐和雷門爺孫,在那個壯漢噴嚏聲響起的那一刻,卻是勃然變色。
原因無他,隻因為,那壯漢看似無意,又極為響亮的噴嚏聲,竟一聲聲恰恰響在了雷婉清的琴曲音符之間,幾個噴嚏下來,雷婉清的琴曲,大受影響,竟有難以為繼之感。
宋老的那個弟子,頃刻間就從如夢似幻的狀态中,恢複了過來,滿臉迷茫,看向了身側衆人,似乎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高手過招,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也就幾秒鐘的工夫,這個壯漢和雷婉清之間的一場暗中鬥法,就已經結束了!
而這個壯漢,僅憑幾個雷鳴般的噴嚏聲,竟然就打斷了雷婉清的琴聲。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他的修為,根本不弱于雷婉清。
看似傻大個憨吃貨,實則,是個極為恐怖的角色!心思之密,實力之強,令葉豐非常意外。
而那個壯漢身側的眼鏡男,葉豐搭眼一瞧,亦是大吃一驚,他竟然也是築基巅峰期的超高修為!
富基,果然大有問題!
而在這一刻,富基顯然根本不想掩藏他的問題了,竟然直接帶着兩個超然強者,來到了葉豐面前。
葉豐、雷秋,還有雷婉清,三個人悄然互看了一眼,卻都從對方的眼眸中,看到了一抹凝重!
富基捕捉到了葉豐眼中的這抹凝重,臉現如貓戲鼠一般的得意,嘴巴一扯,陰聲笑了起來:“呵呵呵,葉豐,又見面了!咱們真是無處不相逢啊!”
說完,富基又轉向了雷婉清,微眯着眼睛,打量了雷婉清片刻,富基的嘴角,再度一扯,陰笑着說道:“雷小妞,又見面了……嘿嘿嘿,還記得我嗎?”
“你居然沒死?命夠大的!”雷婉清瞥了一眼富基,冷笑着說道。
“你們都沒死,我哪好意思先死?我要是死了,誰陪你們玩呢?”富基獰笑着說道。
宋老衆人,根本不知道富基這是在打什麼啞謎。隻是本能地覺得,富基這一行三人,很是邪性。尤其是看着,滿船艙到處都是那壯漢嘴裡噴出的雞肉碎屑,宋老心頭很是不悅!
将臉一沉,宋老就問向了陳松節:“松節,這也是你請來的朋友?”
陳松節卻沒有立時回答宋老的問話,反倒是看向了富基,即刻奔到了富基身前,大聲問道:“富基,你剛剛說,有人用琴聲催眠?張誠是被人催眠了,才說出了剛才那番話的,對不對?他說的話,不一定可信,對不對?”
富基背負着雙手,微眯着眼睛,看向了滿臉冷汗的陳松節,突然間哈哈大笑,笑了好久,才開口說道:“這重要嗎?”
“重要!這很重要!這關系到我的名聲問題!”陳松節眼神閃動,焦急地說道,他心裡還在負隅頑抗,想給自己一個最後的狡辯翻盤的機會。
可是富基,卻是滿臉邪魅,伸出了一根指頭,緩緩搖晃着:“不不不,這一點都不重要!”
富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嘴角微扯,緩聲說道:“因為,今天過後,這世界上,将不再有人知道,你陳松節做過什麼龌蹉事兒!”
“富,富基,你,你什麼意思?”陳松節眨了眨眼睛,驚聲問道。
“陳松節,你忘了嗎?我們約好的!這一船人都得死!你負責引他們上船,我負責來殺掉他們!”富基卻把臉孔湊近了陳松節,臉現迷之微笑,緩聲問道。
“什麼?”在場衆人聞言,駭然大驚!
“松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宋老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即刻問向了陳松節!
葉豐和雷門爺孫,亦是把目光,全數投注到了陳松節的身上!
“我,我沒有!我沒有……”陳松節的臉,刷地變得一片慘白,搖動着雙手,嘴唇哆嗦着,嘶聲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