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皇上震怒
第1504章 皇上震怒
同樣的流程,在李掌櫃、王掌櫃等人身上重複。eEμ?Z!?*小;?說¤:網¨. ˉ÷最¥新?>-章÷?節*更/,新ˉ?快??核對,蓋章,發牌。鐵牌入手的那一刻,每個掌櫃臉上的凝重都化作了狂喜和踏實。那枚小小的、冰冷的鐵牌,就是一面護身金符!是三年安穩生意的保障!
數日後,溫泉山莊外那片新辟的商街,一改往日的空曠死寂。夯土的街道被踩得堅實,沿街的鋪面雖然還是簡陋的木石結構,但都已挂上了簇新的招牌。
最引人注目的,是每家鋪面門口,都懸挂着一塊一模一樣的、沉甸甸的黑鐵牌——正面一個醒目的“免”字,在春日稀薄的陽光下,閃着沉靜而強硬的光。
周記綢緞莊的夥計,正小心翼翼地将第一批從江南運來的、光鮮亮麗的綢緞擺上光秃秃的貨架。
對面李記皮貨行,硝染好的彩色皮料散發着獨特的氣息,被精心懸挂起來。更遠處,專營北境凍肉熏臘的鋪子門口,已經飄出了誘人的肉香。鐵匠鋪叮當作響,藥鋪的夥計在分揀新到的藥材……
商街盡頭,縣衙臨時設的“核驗發牌處”排起了小隊。;3卡o\ˉ卡+?小?,>說%×?網o? !??無%[錯¢)e内%¨§容|]?新趕來的、規模小些的商人,眼巴巴地看着前面的人捧着那塊象征着三年安穩的“免”字鐵牌歡天喜地離開,眼神裡充滿了羨慕和急切。他們手裡的契書和貨單被反複檢查,唯恐有差池,耽誤了領牌。
季如歌站在山莊入口的高處,俯瞰着下方初具雛形的商街。風中傳來鐵匠鋪的敲打聲、夥計的吆喝聲、還有新來商人排隊時焦急的詢問聲。一塊塊“免”字鐵牌,像一枚枚沉甸甸的釘子,将商賈的信心和對未來的期許,牢牢釘在了這片曾被風雪和惡名籠罩的土地上。
免稅免租是餌,縣衙的印信和那方小小的鐵牌,才是讓商人敢把身家性命押上來的定心石。北境這盤以溫泉暖泉為引、以互利商路為骨、以官方鐵牌為盾的死棋,終于被季如歌用最實在的“免”字,撬開了一道洶湧的活水。這活水,正裹挾着貨殖、人聲和沉甸甸的希望,沖刷着“流放之地”的舊痕。
京城,紫宸殿。
金磚墁地,蟠龍柱擎天,熏香袅袅,卻驅不散一股無形的、沉甸甸的滞悶。o?第$¥÷一?看>*書#¤?網?!D `?3首?發(|空氣像凝固的鉛塊,壓得侍立兩側的内監宮女連呼吸都屏着,恨不得縮進地縫裡。殿中央,光可鑒人的金磚上,散落着幾片鋒利的碎瓷和一灘深褐色的茶漬,像潑灑的污皿,觸目驚心。
“廢物!”
一聲壓抑着雷霆的怒斥猛地炸開,驚得殿角鎏金仙鶴香爐似乎都顫了顫。身着明黃常服的皇帝,兇口劇烈起伏,面沉似水,眼底卻燃着兩簇冰冷的火焰。他手中那份被揉得不成樣子的密報,像燙手的烙鐵,被他狠狠掼在禦案上,發出“啪”的一聲悶響,震得案頭筆架上的玉管狼毫簌簌跳動。
“北境!苦寒流放之地!什麼時候成了鐵桶?!成了商賈雲集的寶地?!成了鞑子那條草原狼的座上賓?!”皇帝的聲音不高,卻字字淬着冰碴,砸在殿内每一個人的心尖上,“嚴正!那個朕派去盯着‘皿窪子’的嚴正!他的奏報呢?!全是‘流民漸安’、‘盜匪稍息’的屁話!這商路!這溫泉山莊!這免稅免租的商街!這蓋着北境縣衙大印的‘免’字牌!都戳到朕的眼皮子底下了!他嚴正是瞎了?!還是聾了?!還是……骨頭也軟了?!”
階下,幾位重臣垂首肅立,大氣不敢出。首輔陳閣老須發皆白,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寬大的朝服下擺微微顫抖。
那份來自秘密渠道、圖文并茂的密報,像一根燒紅的鐵釺,捅破了皇帝和整個中樞對北境“荒蠻死地”的認知。
溫泉山莊巨大的玻璃暖房、色彩斑斓的皮貨、堆積如山的凍肉、商街門口懸挂的“免”字鐵牌……一樁樁,一件件,清晰得刺眼。
“查!”皇帝猛地轉身,寬大的袍袖帶起一股勁風,指向殿外無邊的夜色,仿佛要将那遙遠的北境一把抓碎,“給朕徹查!查清楚!耶律齊的狼崽子是什麼時候跟北境勾搭上的?那條商路,通到誰的腰包?!那些玻璃!那些皮貨!那些凍肉!是怎麼瞞天過海運進去又運出來的?!嚴正!他在這盤棋裡,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是蠢?!是貪?!還是……反?!”
“陛下息怒!”陳閣老慌忙出列,聲音幹澀發顫,“老臣……老臣即刻責成吏部、兵部、戶部,三司會審嚴正!北境一應文書往來、錢糧調撥、人員出入,必查個水落石出!定将那膽大包天之徒……”
“查?”皇帝冷冷打斷,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弧度,“等你們查?黃花菜都涼了!紮魯的狼崽子在北境吃肉喝湯的時候,你們還在京城數着太平銀呢!”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階下噤若寒蟬的臣子,最終落在陰影裡一個幾乎與柱子融為一體的瘦高身影上,“影七。”
“臣在。”那身影無聲無息地滑出一步,像一道沒有溫度的影子。他穿着最普通的玄色勁裝,臉上沒有任何特征,唯有一雙眼睛,深不見底,毫無波瀾。
“你親自去。”皇帝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殺伐之氣,“帶上‘暗影釘’。朕不要過程,隻要結果。
北境那個姓季的女人,耶律齊派在北境的釘子,還有……嚴正。他們的腦袋,或者舌頭,朕要看到一樣。北境那條商路,給朕掐斷!掐死!”
“遵旨。”影七的聲音毫無起伏,躬身行禮,身影一晃,便如鬼魅般消失在殿角的陰影裡,仿佛從未出現過。殿内衆人隻覺得一股寒氣順着脊椎爬上來。
皇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騰的怒火,目光重新落回那份皺巴巴的密報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禦案,發出沉悶的“笃笃”聲,如同催命的鼓點。
他的視線死死釘在密報最後附上的那份契書影印上——北境與草原王庭的互市契書,上面那個陌生的狼頭印記和季如歌三個歪歪扭扭的字,像針一樣紮着他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