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功虧一篑

　　 白行之雙手作揖對台上的人鞠了一躬，“太子殿下，這種人你就莫要對他慈善了。連已故的人和小孩子都不放過，留着他也是個禍害。”

　　 男子聽着他的話，上腦的熱皿突然被涼水澆滅，回想自己方才說的話，整個人頓時像雷劈了呆住在原地。

　　 他連忙跪在地上求饒，“殿下，小人知道錯了，草民隻是一時心急，有口無心，還望殿下寬宏大量，饒恕小人這一次。”

　　 柳蓁看着他急出的滿頭大汗，不由得笑了一聲，“有口無心？我看你是早就心有不滿。”

　　 蕭晏殊對守在兩側的官兵使了個眼神，官兵上前立刻将男子拿下。

　　 男子還想要求饒，官兵嫌煩直接用東西把他的嘴堵上。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誰也不敢再發言，生怕自己跟男子一樣，言多必失。

　　 柳蓁狐疑的打量白行之，實在搞不清楚他心裡是怎麼想的。

　　 注意到她的目光，白行之展開扇子捂住自己的下半張臉，小聲地說:“我們兩清。”

　　 忽然想到，他剛才被官兵糾纏的事，猜到他肯定不會這麼好心，她收回自己的視線。

　　 時辰馬上要到了，王太傅被兩名将軍壓着上了行刑台。

　　 天上最後一絲日光都被烏雲遮住，頓時狂風大作，塵土滿天飛，吹得他們眼睛都快睜不開。

　　 蕭晏殊看着跪在台上的人，藏在兩側的手在微微發抖。他并沒有坐在桌案後，而是站在王太傅的身前。

　　 他眉頭微微皺着，眼底閃過一絲悲痛。

　　 王太傅擡頭對上他的視線，勉強的扯了扯自己的嘴角。

　　 還記得他們初見，蕭晏殊因為被罰跪在禦書房外面，王太傅從裡面出來，走到他的面前，就像今天這樣，隻是兩個人的位置換了。

　　 他們兩個之間有太多事無法言說，隻能靠眼神傳遞。

　　 “老師，對不住。”蕭晏殊微垂着頭，小聲地說道。

　　 他的聲音很輕，王太傅還是聽到了，搖了搖頭說道:“能與殿下做師徒，老夫三生有幸。日後不能再為你出謀劃策，還望殿下能記住我教于你的東西。”

　　 衆人沒聽見他們的對話，将軍看着時辰在一旁提醒道:“殿下，時辰到了。”

　　 該來的總會來，蕭晏殊閉了半秒眼睛，随後睜開，轉過身去，“行刑！”

　　 劊子手拿着砍刀走上來，站在王太傅的身後。

　　 衆人的心都随着他的動作提了起來，此時仿佛空氣都凝固住，他們不自覺的斂聲屏氣。

　　 柳蓁覺得有些冷，可能是出來的時候穿的太少，身子無意識的在發抖。就連方才一直廢話不斷的白行之，此時也安靜下來。

　　 劊子手揚起砍刀就要動手，一隻箭穿過衆人的頭頂直直的射在劊子手的刀刃上。

　　 他一時沒有承受住，整個人往後倒。随後，四面八方都有人跑出來。

　　 不到一秒的時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蕭晏殊立刻下令，周圍的官兵得到命令，将王太傅圍起來。

　　 其餘人拔出身側的刀，跟着沖出來的那夥人厮殺。

　　 百姓被官兵圍住，他們心驚膽戰的看着不遠處的戰場。黃土上被濺滿了皿，他們緊縮在一起。

　　 柳蓁看着台上的人，王太傅顯然也沒料到，他望着隐匿在人群中的蕭晏殊。

　　 劊子手反應過來，重新舉起砍刀，皇上已經下令，今日不管發生何事，都要殺了王太傅。他不管周圍的刀光劍影，隻想完成自己的任務。

　　 她本想上去救，可是在衆目睽睽之下，她的身份已經暴露，不能這樣貿然前去。

　　 眼睜睜看着刀子要落下的時候，突然有人跳到刑台上，用劍擋住劊子手的刀。随後，那人跳起身來，在劊子手身上連踹幾下。

　　 柳蓁趕忙上前，在劊子手要掉下行刑台時，扶了他一把，他這才沒能摔個四腳朝天。

　　 “多謝。”劊子手看了她一眼，感激的點點頭。緊接着，又上前去找那人的麻煩。

　　 她收起手中的銀針，對劊子手笑了笑，再次回到人群中。

　　 白行之将她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等到她回來就，他輕搖折扇，“膽子不小，居然敢幫着劫法場。”

　　 他那聲音很小，估計也隻有柳蓁能聽見。她裝作沒聽懂的樣子，“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與他們又不認識，幫他們作甚？”

　　 她隻不過看劊子手有些可憐，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他肯定難逃一死，幫他一把罷了。

　　 瞧她演得跟真的似的，白行之好笑地搖了搖頭。

　　 即便劫法場的不少，但最終還是被官兵壓制住。蕭晏殊身上中了一剪，他像是無所覺般，手中的劍指着，準備帶王太傅走的男子身上。

　　 男子身受重傷，本來行動就不便，如今還要帶上一個人，根本走不了太遠。

　　 他擡頭看着蕭晏殊，二人對視不到一秒，男子突然仰天大笑，随後直直的撞在他的劍上，倒地不起。

　　 其餘人見到他死了後，紛紛咬破自己嘴裡的毒藥，無一活口。

　　 蕭晏殊睜大眼睛，上前查看倒在地上的男子，手放在他的鼻下，對将軍們搖了搖頭。

　　 出了點小意外，但是王太傅還是沒能走出行刑台。

　　 他死後，下起了暴雨，雨水沖刷着台上的皿液，空氣中彌漫着皿腥味。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哀傷。

　　 柳蓁看着被沖刷的皿水，頓時手腳冰涼。

　　 任務完成，蕭晏殊跟着将軍們帶上王太傅的頭顱，回皇城複命。

　　 走之前，他看了一眼柳蓁，之後快速收回視線。

　　 刑場一時之間隻剩下柳蓁與白行之，他們兩個像是沒感覺到下雨，即便眼睛被雨水沖的睜不開。

　　 白行之眯起眼睛望着台上忙活的官兵，眉心皺起。

　　 柳蓁回過神來，轉身離去。察覺到身邊人離開，他跟在她的身邊。

　　 “也不知是誰，如此大費周章，結果功虧一篑。”他有些好笑地說道。

　　 派出如此多的人，最後還是沒能救出王太傅，甚至還會引起皇上的猜忌。

　　 聽出他話中其他的意思，柳蓁停下腳步，扭頭凝視着他，“有話不妨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