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死了,我埋
她就不明白了,讓安琪嫁給秦想有什麼不對,景四胳膊肘兒往外拐就算了,大兒子也在他們的慫恿下胳膊肘兒往外拐。
“景二媳婦,給我吧。”阿爺笑着對許春豔說道。
“阿爺,不用,您幫把手,放到我肩膀上,我能扛。”許春豔笑看着阿爺,心裡很窩火,此刻她也不會表露出一絲不悅。
阿爺見她堅持,也沒跟她客氣。“扛不動,你就說一聲。”
“好。”許春豔點頭。
在阿爺的幫助下,包袱成功落到了許春豔肩膀上,太重了,許春豔的脊梁都壓彎了,吃力的扛着邁步。
“祖奶,您和祖爺,能不能别走,我喜歡您們,舍不得您們,我不要您們走。”解憂抱住阿奶的腿撒嬌。
聽到兒子的話,許春豔腳下不穩,差點兒摔倒,她是這麼教兒子的嗎?
她教兒子在阿奶面前好好表現,最好哭鬧着對他們很不舍,可沒教兒子讓他們留下這樣的話。
“我的寶貝曾孫,祖奶沒白疼愛你。”阿奶蹲下身,抱住解憂,布滿皺紋的臉緊緊貼在小憂臉蛋兒上。
阿奶身上有味兒,又愛吃大蒜,口氣特别重,熏得小家夥受不了,想到媽媽的話,小家夥忍了。
“祖奶,我不要您走,您留下來好不好?”解憂哭鬧着。
“寶貝曾孫,不是祖奶想走,是他們容不下祖奶。”阿奶捧着小家夥嫩嫩的小臉蛋兒,噘着嘴巴,在他小臉蛋兒上親着。
沾染上口水,解憂隻覺得惡心,從阿奶懷中鑽了出來,改抱着阿奶的胳膊晃動着。“我不管,我不要祖奶走,我不要祖奶走。”
許春豔頭皮一陣發麻,小祖宗啊!你可别說了,他們若是真被你挽留成功了,你媽我的口袋要遭殃。
許春豔又不敢阻止,顯得太刻意了,阿奶和阿爺都是精明人,怎麼可能看不穿她的小心思。
許春豔見秦浼站在屋門口,一計上心頭,挪動了一下肩上扛着的包袱,許春豔大聲喊道:“四弟媳,我有點扛不穩了,幫我扶着一點,我害怕包袱從我肩上掉下來。”
“抱歉,心有餘而力不足。”秦浼直接拒絕。
意料之中,許春豔不意,又提醒道:“這是阿爺和阿奶的包袱,他們上年紀了,總不能讓他們自己扛吧。”
“來的時候,你扛得動,走的時候,你扛不動了,二嫂,你想表達什麼?”秦浼懶散地靠着門框,彈了彈指甲,看着許春豔的目光裡滿是玩味。
阿爺和阿奶不是她請來的,何況,家裡有男人,解景珏也在外面,許春豔不叫他們幫忙,偏偏叫她幫忙,安的是什麼心思?她會不清楚。
無非就是利用自己,在阿爺和阿奶面前展露出她的孝順,真不知道許春豔是怎麼想的?阿爺和阿奶住進來,解景珲就帶着沈清搬去丈母娘家住,解景玮也出差,她身為解景玮的媳婦,上趕着巴結阿奶,她就不害怕她死去的親婆婆在天上看着嗎?
許春豔心咯噔一下,扭頭看向阿奶,果不其然阿奶臉色變了,許春豔迅速扭回頭,怒瞪着秦浼,說道:“四弟媳,你誤會了,我沒說扛不動,我說的是扛不穩,讓你幫忙扶一下。”
“有區别嗎?”秦浼臉色平淡,杏眸幽深的看着許春豔。
解景琛這狀告的,效果顯著啊!
這不,阿爺和阿奶就搬回去了。
許春豔想罵人,沒區别嗎?區别可太大了。“四弟媳……”
“行了,别說了,找誰幫忙不好,你找她幫忙,她能幫你才怪。”阿奶打斷許春豔的話,邁步走向她。“我幫你。”
“阿奶,别,您上年紀了,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可負不起責任。”許春豔趕忙拒絕。
“能出什麼意外?包袱掉下來砸死我嗎?砸死了更好,省得被人嫌棄。”阿奶惡狠狠的說道。
許春豔不敢接話,扛着包袱,快步朝大門口走。
“小憂,别哭了,在學校要好好學習,上課認真聽講,在家要聽你爸他們的話。”阿爺對解憂說道。
“祖爺,我不要您走,您留下來好不好?”解憂帶着哭腔。
阿爺目光滞了一瞬,小憂這話太僵硬了,機械化的脫口而出,不帶一點情感,這是舍不得他們嗎?這是有人教他這麼說的。
阿爺心如明鏡,剛剛叮囑小憂時,才沒說讓她聽媽媽他們的話,小憂給許春豔教,最後的結果,小憂會被毀掉,阿爺想着,等回家後,找時間去機械廠跟老大談談,讓老大提醒景二,要重視小憂的教育問題。
因張紅燕的事,景二心裡有怨,他的話,景二不會聽。
阿爺沒再多說什麼,拍了拍小憂的小肩膀,邁步下台階,走的時候,他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見解景琛站在廚房門口,渾濁的目光微微閃了一下。
解景琛本想幫他們拿包袱,見許春豔自告奮勇想要表現,他就止步了,許春豔要表現,他就讓她盡情表現。
解憂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聞到香味,摸了摸肚子,歡快的朝解景琛跑去。“四叔。”
送走阿爺和阿奶,許春豔整個人輕松多了,回到屋裡,不見解憂,也不見解憂在院子裡玩,看了一眼冷清清的廚房,目光鎖定在解景琛新建的廚房,故意大聲喊道:“小憂,小憂,你在哪兒?”
“媽,我在這裡。”解憂口齒不清,從廚房裡鑽了出來,手裡拿着烤鴨腿,歡快的啃着。
烤鴨?許春豔目光一亮,自從張姨媽被攆走後,生活質量明顯下降,阿爺做的飯菜,真是又普通又難聽,油葷都少見。
相反,解景琛他們卻整天大魚大肉,看着她都饞得流口水。
阿奶和阿爺搬回家了,景五送他們,二叔肯定要留景五吃晚飯,爸不回來,喬言秋也不回來,景三兩口子也不在家,小憂肯定要跟他們一起吃,隻剩下她了,她臉皮厚點,旁敲側擊一下,他們一定不會拒絕她蹭飯。
“小憂,你這孩子,怎麼跑去你四叔那裡了?”許春豔微笑着朝解憂走去,來到解憂面前,蹲下身子,掏出手帕,象征性給小憂吃得滿是油漬的小臉上和嘴巴。“你看你,吃得滿嘴都是油。”
“媽,烤鴨好吃。”解憂說道。
許春豔笑看着小憂,她當然知道烤鴨好吃,看着廚房裡的飯桌,兩盆烤鴨,目光閃了閃,這是兩隻烤鴨的分量吧。
看得許春豔垂涎欲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卻故意大聲對解憂說道:“小憂,别在這裡打擾你四叔他們了,走,回屋我輔導你寫作業,寫好後,我再做飯給你吃。”
解憂本想拒絕,想到四叔說的話,讓他聽大人的話,四叔才會給他吃好吃的。“好,媽媽,我們回屋寫作業。”
許春豔傻眼了,今天小憂是怎麼回事?抗拒寫作業的他,今天怎麼那麼聽話,剛才的表現讓她捏把冷汗,此刻的聽話讓她氣得牙癢癢,該聽話的時候不聽話,不該聽話的時候這麼聽話。
“小憂……”寫作業重要,眼下許春豔覺得吃飯更重要,給自己的兒子使眼色。
解憂啃着鴨腿,根本沒看懂,催促道:“媽媽,快走。”
滿是油漬的小手推着許春豔,許春豔穿的是淺色襯衣,當場就發飚了。“解憂,别推我,你手上全是油漬。”
“寫作業。”解憂也執着。
許春豔躲開兒子的小手,恨鐵不成鋼看着他,她被解憂推出來,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又回去蹭飯,何況,她和秦浼還結怨已深。
于是乎,被兒子拉進屋子裡,被迫輔導兒子寫作業。
秦浼來到廚房,見秦想在炒菜,解景琛在一旁給他打下手,一見秦浼,解景琛就朝她招手。“過來。”
秦浼以為解景琛叫她幫忙,朝他靠近,解景琛握住秦浼的手,拉着她朝飯桌走去,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鴨肉遞到秦浼嘴邊。“嘗嘗。”
看着用油炸過的烤鴨,秦浼愣了愣,張開口吃。
“怎麼樣?”解景琛問道。
“好吃。”秦浼誇贊,接着又說道:“灑點辣椒粉就更好吃了。”
“小妹,不是我說,你怎麼失憶後連胃口都變了?”秦想覺得奇怪,性格變了,他能接受,胃口都變了,他有些接受不了。
羊城人吃不了辣,尤其是小妹,第一次見她吃辣椒,着實吓了一跳。
秦想沒接話,用一種解景琛無法拒絕的眼神望着他,解景琛擡手,捏了捏她的鼻子。“沒有辣椒粉。”
“辣椒醬也行。”秦浼退而求次,廚房裡有辣椒醬,二大媽做的,太辣了,她吃了兩次拉了兩次肚子,解景琛就收起來了,不讓她吃了。
她是四川人,無辣不歡,不讓她吃辣,吃飯能香嗎?
“一點。”解景琛妥協。
“好。”秦浼眯眼一笑,解景琛被她感染了,眼尾瞄向秦想,見秦想正認真炒菜,解景琛速度俯身,在她的紅唇上啄了一下。
秦浼一愣,臉頰瞬間紅了,警覺地看一眼秦想,這家夥真是越來越大膽了,秦想還在,他居然就偷襲她。
不過,這樣還蠻刺激的,像是在偷情。
“景四,拿碗來。”秦想叫道,接着又說道:“小妹,你去叫景七吃飯。”
“喔,好。”秦浼瞪了解景琛一眼,轉身走出廚房。
對于阿爺和阿奶突然搬回家,解景琛沒說什麼,秦浼也沒問,不僅秦浼沒問,連景七也沒問,秦想自然不會問。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被阿奶這麼纏着,總試圖說服他娶解安琪,秦想都快要被她煩得失去耐心了,他們不搬走,他都想離開了。
現在他們搬走了,皆大歡喜。
四人剛吃完,解景珏送人回來了,見桌上還有剩菜,解景珏也不嫌棄,去拿碗筷,盛了一碗飯,拿起筷子就吃。
秦想起身,從碗櫃裡拿出給解景珏留的烤鴨,放到解景珏面前,不知道解景珏什麼時候回來,他将給解景珏留的烤鴨放進了碗櫃裡,他炒的兩道菜是素菜就沒給解景珏留。
解景珏吃飯的動作一頓,看着面前的烤鴨,擡頭望着秦想,忍不住問:“給我留的?”
“對,給你特意留的。”秦想将特意兩個字加重了音,解景珏感動極了,放下碗筷,想要去抱秦想,卻被秦想躲開,嫌棄的開口。“你是不是男人。”
“哥,你是我親哥。”解景珏說完,拿起碗筷,繼續吃,夾了一塊烤鴨,嗯,真香,今天的烤鴨真好吃。
同樣是四哥的戰友,高海對他的态度就截然不同。
看着被烤鴨收買的弟弟,解景琛一陣無語,就這點出息。
“他是你親哥,那我是什麼?”解景琛冷聲問。
“你也是我親哥。”解景珏口齒不清的說道。
“吃完後洗碗。”解景琛懶得搭理他,拉着秦浼離開。
景七吃完後就回屋了,秦想沒離開,坐在解景珏對面看着。
“哥,你回屋休息,一會兒我會洗碗,保證将廚房收拾得幹幹淨淨。”解景珏誤以為秦想留下,等他吃完後洗碗。
秦想煮了飯炒了菜,是絕對不會洗碗,他會留下,是有話要問解景珏。“景五,你送你阿爺和阿奶回去的路上,你阿奶有說什麼嗎?”
“沒說什麼。”解景珏邊吃邊回答。
“真沒說什麼?”秦想不信。
解景珏看秦想一眼,見秦想一臉的不信,解景珏猶豫了一下,說道:“在阿奶心中,我就是敵特,你覺得阿奶會在敵特面前透露什麼嗎?”
“敵特?”秦想驚訝地看着解景珏,這小子居然用“敵特”兩個字,他是軍人,對“敵特”兩個字很敏感。“景五,說話的時候注意用詞,這兩個字,以後别說了,會引人誤會,麻煩就大了。”
解景珏也意識到問題,點了點頭。
秦想沒繼續問,起身走出廚房,留解景珏一人在廚房吃飯,等解憂寫完作業跑來,解景珏正在洗碗了。
“五叔。”解憂喊了一聲,朝飯桌跑去,沒有烤鴨,解憂轉身,望着站在竈台前洗碗的解景珏。“五叔,烤鴨呢?”
“我吃了。”解景珏回答。
“哇嗚嗚。”解憂一聽烤鴨被解景珏吃了,瞬間傷心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哇嗚嗚。”
解景珏轉身,看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解憂,一臉的莫名其妙。“小憂,你哭什麼?”
“五叔,你壞。”解憂指控道。
解景珏一臉茫然,他什麼時候招惹這小子了?
許春豔聞聲趕來,見兒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又看一眼飯桌上,他們母子還是來晚了,心裡很不痛快,卻沒表露出來,上前将解憂扶起,擔憂的問:“小憂,怎麼哭了?”
“媽媽,五叔壞,五叔壞。”解憂胖乎乎的小手指着解景珏。
“臭小子,我做什麼了?”解景珏隻覺得冤枉。
“五弟,你怎麼能欺負小憂,他還隻是一個孩子。”許春豔上綱上線,看着穿着圍裙,衣袖卷到手肘位置,手上還滴着水的解景珏,瞬間又不平衡了,景三會幫沈清做事,景四分家後更是大包大攬,連景五吃了飯都知道洗碗,她嫁的那個男人,回家後跟大爺似的,什麼也不幫她,等着她伺候。
都是公公的種,為什麼區别如此不同?景四和景五就算了,他們和景二同父異母,景三和他可是同父同母,為什麼都有區别?
“二嫂,我什麼時候欺負小憂了?”解景珏挑了挑眉,又看向哭泣的解憂,問道:“臭小子,我什麼時候欺負你了?”
“你吃了我的烤鴨。”解憂抽泣着。
“五弟,你是大人,怎麼能跟一個孩子搶食。”許春豔拿出手帕,擦着解憂臉上的淚水。
“你的烤鴨?我分明吃的是我哥買的烤鴨。”解景珏真想上前揪住小憂的耳朵,白眼狼啊!他有什麼好吃的都想着小憂,有時候在外面吃,他都會給小憂帶點好吃的回來,他吃完了秦想給他留的烤鴨,小憂就跑來找他哭鬧。
“就是我的烤鴨,四叔給我買的。”回屋寫作業,四叔給他買的烤鴨就被五叔吃光了,解憂越想越氣,沖向解景珏對他拳打腳踢。“還我烤鴨,還我烤鴨。”
“臭小子,你給我住手,小心我揍。”解景珏威脅道。
“五叔壞,還我烤鴨。”解憂根本不聽,抱住解景珏的腿,張口就要咬。
解景珏眼明手快,抓住解憂的衣領将他提起來,解憂太重,解景珏又拽着他的衣領,脖子被勒住,小家夥都翻白眼了,解景珏見狀,快速将小家夥放到地上。
“哇嗚嗚,媽媽,五叔勒我的脖子。”解憂又嚎啕大哭起來。
“景五,小憂是你的侄子,你怎麼能勒他的脖子,勒死了怎麼辦?你怎麼跟你爸和你二哥交待?”許春豔咄咄逼人,好似解景珏真要傷害她的兒子,上前将嚎啕大哭的小憂護在懷裡。
解景珏有些煩躁,扒了扒頭發。“死了,我埋。”
聞言,許春豔掠眸詫異的眼神盯着他,難以置信看着解景珏。“死了,你埋?”
“對,死了我埋。”解景珏一字一頓,無比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