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的臉有點黑。
“前輩。”
瞥了一眼小院，他幽幽道：“其實你直接說墳頭，也是可以的。”
“可以這麼理解。”
男子很認同，點頭淡笑道：“但是不能這麼說。”
“為何？”
“因為不吉利。”
男子認真道：“我這人，比較忌諱這個。”
顧寒：“？”
“看不出來。”
他黑着臉道：“前輩還挺迷信的？”
“嚴格來說。”
男子強調道：“這應該叫玄學。”
顧寒：“……”
對方是不是真的迷信，他不知道，他覺得，對方把他叫到這裡，就隻是為了拿他開涮的。
“罷了。”
“該說的已經說了。”
男子也不再多言，朝遠處看了一眼，幽幽道：“若是再讓你待在這，怕是他們就要找到我的位置了，躲了那麼多個紀元，若是在這個時候暴露，豈不是太虧了？”
顧寒欲言又止。
“還有點時間。”
“你還能問最後一個問題。”
男子似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并沒有急于送他離開。
前輩到底是誰？
前輩怎麼知道我要來這裡？
前輩究竟在謀劃什麼？
……
刹那間，一連串的問題在顧寒腦子裡一閃而過，隻是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完全不相幹的一句。
“前輩，多給點吧！”
“給不了一點。”
男子呵呵一笑，拒絕得幹脆利落。
顧寒悔得腸子都青了！
剛要再問。
突然發現眼前的男子和小院又是變得模糊了起來，眼前景色一個變換，竟又是再度回到了現世之中。
場間。
衆人依舊是一臉震驚，蘇蘇依舊是面帶茫然，而那名先前放出狂言的不朽者，手掌之上不朽之力環繞，距離前者的眉心，依舊還有三尺！
似乎……
在他離開之時，外間的時光流速也随之停止了一樣！
可如今。
随着他回歸現世，時光再度恢複流轉，包括仙主神皇冥尊鬼聖四大強者都沒有注意到任何異常，可唯有他自己，發現了不對勁！
不是自己不對。
而是他的黃泉葬神通不對！
相較于先前。
這神通的威力并沒有提升半點，隻是那絲絲縷縷的昏黃色光芒之中，竟是多出了一絲之前沒有過的靈動之意，似乎即将誕生出自我，擁有自主進化提升的能力一樣！
本能告訴他。
這神通的意義，也不僅僅是一道神通了，而是一道完全服從聽命于他，能讓他如臂指使的分身，甚至隻要他願意，随時能賦予這神通生命自我，讓其獨立于自身之外！
神通。
成精了？
下意識的，他腦子裡冒出了這個念頭，隻是随之便反應了過來，畢竟神通或許可以成精，可遠不是現在的他能做得到的。
唯一的可能！
就是太初道人的手筆！
同樣感應到黃泉葬異變的，還有蘇蘇，相比先前，她眼中的茫然和痛苦之意更多，似在極力想起某些被她遺忘的事情一樣。
“啊！！”
也在此時！
一道滿是痛苦的咆哮聲突然傳來，卻是那名選擇偷襲蘇蘇的不朽者！
“真的……”
“真的，是太初第十道！”
根本沒等衆人反應過來，他攻勢突然一轉，手掌竟是直接朝自己的眉心按落而下，而那道本來要将蘇蘇殺之而後快的不朽之力，也一點不浪費的沒入他自己眉心！
砰的一聲巨響！
他身形一頓，眼中的神采快速渙散，整個身體突然炸裂，化作了絲絲皿霧，夾雜着絲絲的不朽之源，不斷飄散而下。
自戕！
俗稱自我了斷。
簡稱，卒。
……
“這樣才對。”
同一時間，那座莫名的小院中，太初道人緩緩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做人，還是言而有信的好。”
“罷了罷了。”
“此地，還是不宜久留。”
說話間。
他的身形忽而變得無比虛淡，周身氣息更是隐隐帶上了十種不同的顔色，每道色彩中，都帶着至高無上之意，相比蘇蘇的太初九道和顧寒的黃泉葬，神秘蒼茫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是我小氣。”
消失的前一瞬，他幽幽一歎，又是看向外間，輕聲道：“隻是暫時能給你的，真的隻有這麼多了，此戰兇險，未來撲朔迷離，究竟是開始還是終結，又豈是我能盡數預測得到的？”
“希望有朝一日。”
“我能在混沌之上再次看到你。”
“屆時……”
“便是傾家蕩産豪賭一場，又有何妨？”
話落。
他的身形已是徹底消失不見，唯有一座簡陋空蕩的小院徐徐飄動，漸漸隐沒在了無盡的原始洪荒之息中。
……
天地碑前。
皿霧飄散，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那不朽者自戕的舉動太快太突兀，快到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突兀到所有人都有點反應不過來。
愚蠢的話。
愚蠢的行為。
衆人根本沒想到，堂堂不朽者，竟然能做出這種但凡長了一點腦子，都不會去做的沒腦子的事情。
可……
它偏偏就發生了！
“怎麼回事？”
“莫非是上面的某位大能出手了？”
“不可能！”
“那些人都被絆住了手腳，便是偶有一兩個有機會出手，也不會有如此詭異莫測的能力！”
“……”
不遠處。
仙主神皇冥尊鬼聖四人驚疑不定，暗中傳音讨論，可卻始終猜不到真相。
唯有顧寒明白。
這一切，依舊是太初道人的手筆，不是那不朽者太蠢，隻是太初道人想讓對方變得很蠢而已！
他越發确定。
能擁有這種無限接近心想事成的能力……這個神秘的太初道人，絕對跟蘇雲是一個層次的絕巅大能！
“哼！”
“管這麼多幹什麼！”
也在此時，那圍攻衆人的二三十名不朽者中，一人再次逼近一步，冷冰冰道：“他死不死，蠢不蠢，與我等何幹？”
他的話。
瞬間讓其餘人驚醒！
“不錯！我等隻要鑰匙碎片！”
“此等重寶，放在你等這種蝼蟻手中，也不怕被壓死了？”
“别廢話了！”
“拿了鑰匙趕緊開門才是正經！”
“……”
轟！
轟轟轟！
說話間，一道道不朽之力再度升騰而起，朝着衆人傾壓而來！